暂且按下不提,就当打断牙和血吞,闻端星问道:“查到些什么了?”
“关东闻氏,欲图谋凌云江山。”
关东闻氏失踪之前就有这份心思,母皇也曾告诉过她,关东闻氏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可惜母皇派殷白在西南搜寻多年,也没有发现关东闻氏的蛛丝马迹。
原来是躲进了西南的十万大山里,收服苗人为自己所用,当真是贼心不死。
她从前以为母皇对关东闻氏步步紧逼,不过是担心在她死后,关东闻氏卷土重来,到时候属于她们关西闻氏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直到前些日子,她才明白,这只不过是原因之一,还有更重要的缘由在里面。
当年出身于关西闻氏的闻楚云放言要在关东闻氏和关西闻氏之中挑选一位皇位的继承人。
闻楚云本就出于关西闻氏,自然更偏向关西闻氏,但关西闻氏连出两位皇帝,声名鹊起,会打破原本关东关西的平衡。
闻楚云为了稳固朝局,虽然挑选了闻松岚为最后的皇位继承人,但她却把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关东闻氏。
凌云建朝一百年有余,到闻端星已是四位皇帝,国库充盈,但国库分南北两库,南库握在闻松岚的手里,是些奇珍异宝,而放着白花花银子的北库的钥匙,却在关东闻氏的手里。
关西关东共分国库,勉强达到牵制之下的平衡,只不过闻楚云没有料到闻松岚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端星再清楚自己的母皇不过,她从来不屑于与别人同享一件东西,何况是国库,闻松岚继位以后,表面上对关东闻氏依旧亲如一家,背地里却把关东闻氏在朝廷里的人全都打压了一遍。
她的目标很明显,她要北库的钥匙,而且不打算跟关东闻氏要,是抢,关东闻氏若是不给,也很简单,那就杀人。
与关东闻氏夺取北库钥匙的那几十年里,闻松岚除了征税就是将南库里面的东西能换钱的换钱,她就算是勒紧腰带,也要把这件事情做下去。
闻楚云不该把如意算盘打到她身上,也不该把北库的钥匙给关东闻氏,闻松岚向来不知道该如何留情面,她只想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又起,困扰终生。
正因为她是这样杀伐果断的皇帝,凌云在她的手里,走向了从未有过的光辉未来。
四海升平,万邦朝贺,她也在醉生梦死里忘掉了本心,居然要废她一手培养起来的皇太女。
母皇的狠心,闻端星已经见过了,就像手中的这串佛珠,明明已经温热,却只剩凉透的冷血。
闻端星不再相信任何人了,连一手将她带大对她宠爱备至的母皇都可以背叛她,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
所以闻端星在闻松岚的密信里获知此事之后,马上赶来了西南。北库的钥匙当然很重要,南库没什么东西可以化作钱的了,国库已经捉襟见肘,闻端星的大业还没有开始,决不能因为钱停下来。
关东闻氏不止要死,还要把钥匙交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关东闻氏在什么地方,传朕的命令,整顿白云军,往关东闻氏进发。”
“是。”
殷白和池青道一同走出营帐,看闻端星的意思,恐怕是希望她们明天就动身,但十万大山太过危险,要想将关东闻氏一网打尽,还得需要多多筹谋,殷白去了崔正初的营帐,而池青道则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这一晚上谈不上乱,但闻端星亲自赶来西南,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以至于池青道回到营帐,才知道君闲晕倒了。
“怎么——”
才刚吼两个字就被安九拉住了,君闲正在床上睡的安稳,池青道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请大夫来看了吗?”
“王爷你走后没多久,王夫就晕倒了,属下马上去请了军中的大夫来为王夫诊治,大夫说——”
安九的嘴角都快弯上天了,“王夫遇喜啦。”
池青道琢磨半天才把这五个字琢磨透,王夫遇喜了,她跟君闲居然要有孩子了,池青道兴奋地抹了一把脸,又抓住安九的手,低低地笑着,差点说不出来话。
“那王夫没事吧,怎么会晕倒?”
池青道回想起这一路来又是带着君闲跳河,又是带着他赶路的,想想就一阵后怕,“他和孩子没事吧?”
“大夫说,王夫太疲累了,所以晕倒了,睡上一觉就没事了,至于孩子……有些不妥当,属下已经把安胎药熬上了。”
“怎么个不妥当?”池青道问完又道:“还是去把那大夫找来,我亲自问个明白。”
古话说关心则乱,他们王爷这乱得可真彻底的,如今四更天才刚过,太阳都还没个影子,王爷不休息,大夫总要休息吧。
“王夫晕倒之前一直都很担心王爷,王爷还是去沐浴更衣,陪王夫同睡一会儿吧,明日一早,也好亲自告诉王夫这个好消息。”
安九想得极为妥当,但现在还没有到睡的时候,她原本也是想着就回来看一眼君闲就去殷白和崔正初那边的,此时也是一样。
“好好照顾王夫,醒了就派人来告诉我。”池青道拍拍安九的肩膀。
“是。”安九一直守着君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王爷这个脸色,梨樱寨一行,只怕是不顺利。
池青道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到另一处营帐的时候,殷白和崔正初刚刚商量到紧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