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不喜欢用心不专的人,她耐心告罄。
她本打算找个理由让陆淮川在眼前短暂消失,陆淮川却突然抬头开口说。
“希芸,我公司出了点事。”
“我明天陪你出席完徐州的晚宴,我连夜要飞回平港一趟。”
“我公司……好像被人搞了。”
高希芸沉默一下,陆淮川从不把杂余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讲,她以为他应该有这个自觉。
毕竟她找他来不是为了听一堆麻烦事的。
她想了想,把近期合心合意的人过了一遍,但好像暂时没有替代品。
高希芸于是兴致缺缺地转了转手中高球杯里的冰块。
“那你去吧。”
把事处理好,半个月内不用来找我。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预备要说的话。
陆淮川瞄了一眼,上边没有备注昵称,是陌生号码,他把手机拿给高希芸。
高希芸接过,面对陌生来电没有立即接通或者挂断,能拿到她私人电话的对象都不简单。
在按下接听键的一秒前,她突然心念一转。
她捂住话筒,对陆淮川道:“你先去房里等我。”
陆淮川走了,她拿起手机。
“喂?”
“这么烂的人也要,你是捡破烂的吗?”
这个声音让高希芸皱了皱眉,她回道:“手别伸太长了,比起这个,我还跟你这种人谈过,简直是我人生履历中的最大污点。”
对方一顿,话音转沉:“那你的污点以后恐怕不止这个,新项目亏了十几个亿吧,从新楼盘那里掏来的钱能填上这个漏洞吗,你也就只能骗骗这种不知名公司的小蝼蚁了。”
“不劳你费心,肯定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处理完,你可得好好等着。”高希芸随手按下打火机,点着一根烟,“我时间宝贵,不是为了听你恶心我的,别换着号码再打过来,像阴沟老鼠似的掉价。”
对方冷笑:“话说得这么嚣张,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死。”
“那你得注意养生了,”高希芸拿下烟,嘴里吐出一口烟圈:“江总,别跟个小孩一样,像你这种劣迹斑斑还死缠烂打的男人,我更不会玩第二遍。”
“高希芸,”江成屹俨然有些动气,直呼她全名,“你的为人和你的三观一样一塌糊涂,你对枕边人……你对人这种态度,还能留住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吗,全胜的班底迟早被你作没!”
“别搞得我好像睡了整个高层一样,也不怕那些叔叔们一口一个唾沫咽死你。”
高希芸抽的男士烟,吸得狠了,辛辣的烟气呛着喉口,她咽了下去。
声音有些沙哑:“江总,别撒娇了,没事就挂了。”
“你什么意思,你……”
江成屹被踩中痛脚,还要再说,高希芸在他打来之前迅速拉黑。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江成屹的来电总会让她觉得心烦气躁。卧室内部的浴室里传来陆淮川淋浴的声音,高希芸突然没了心情。
她隔着浴室的玻璃门:“我出去一趟,今晚不用等我了。”
陆淮川微微侧过肩,雾气朦胧的玻璃隐约映出他矫健的身形。
“怎么了,这么突然,行程里没说……”
“有事。”
高希芸简短回绝了他,从衣帽间取出一件翻领的双面羊绒大衣,随意披上,蹬着高筒靴就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她想起什么:“你说你公司被人搞了,知道是什么人了吗?”
陆淮川一顿:“手底下的人还在追查,暂时不知道。”
高希芸口气和缓下来:“如果出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和我说。”
陆淮川显然讶异,淋浴的水声慢慢转小,他在里头含糊地嗯了一声。高希芸交代完,出了门。
她打电话给欧秘书:“江成屹吃饱了撑着,对着陆淮川那么小的公司下手,你去解决一下,顺便盯一下他,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欧秘书答应下来,又说:“江总性格是这样,但应该不会太过火,我去沟通一下。”
高希芸嗤笑:“什么性格,狗屎性格。”
“那种小公司经不起他这一脚,没有能人在的话随随便便就跨掉了,你要快点处理。”
她想了想:“看一下公司账目,从其他项目中拨一部分出来,把陆淮川公司的尾款在年前尽快结清。”
欧秘书回忆一下:“好的,我马上交待财务去办,另外……”
“我这边手里压着一些供应商催款的账目,财务根据诉求的缓急程度已经做了付款排序,您需不需要一起看看?”
寻青这点小钱,和欧秘手里压着的那批是不能比的,高希芸想起就头疼,说:“先拖一拖,看新项目启动后的市场回款情况。”
她出了门,漫无目的地在小区花园内走了半公里,冷风刺骨,迎面朝她吹来,她怂了怂肩,又想从包里掏烟。
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高希芸不胜其烦,以为还是江成屹,险些没一下挂断了季敏的来电。
“喂。”
季敏从她细微的气音里就察觉到她心情不佳,玩笑说:“怎么啦,高总,今晚小陆没有伺候到位?”
“跟他没关系,”她否认,“反倒……算了。”
季敏不以为意:“男人多好哄啊,尤其像他这种,给钱就行。你别放在心上。”
“当然,所以算了。”高希芸想到另一个人,突然怅然说道,“各个男人都是给钱就行的不就好了。”
季敏一听:“浮雅居那边新开了家spa馆,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接你?”
年轻清秀的男侍细长的指尖陷入高希芸浓密的鬓发中,力道轻轻柔柔,舒适到位,高希芸闭着眼,表情舒缓一些。
季敏卧在一旁另一张按摩软床上,微微侧过脸,打量她的神情:“体验怎么样?”
高希芸睁开眼,看见漂亮男孩在暖黄灯影下,垂下眼眸,认真地注视她,见她看过来,眼神立马躲闪,话里夹着一丝小心翼翼:“力道可以吗,客人?”
姿态低微又招人怜爱。
“可以,”高希芸话一转,“房间的香薰换另一种,这个好重,我不喜欢。”
男孩停了手,忙不迭跑出门去换。季敏见状把服务的另一个男孩子也叫了出去。
高希芸转头对季敏道:“你费心了。”
季敏:“没事,这个没看上吗?”
高希芸低下眉睫:“最近没什么心思,新项目刚刚启动,要操心的地方很多。”
季敏笑说:“所以要劳逸结合嘛。”
高希芸不置可否,也许躺得过久了,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干呕,又呕不出一些什么,她抠着喉咙,感觉痛苦,胃里的反酸感迟迟没有退去。
半晌,她抬起头,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