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怼7(1 / 1)

花爷没开口前,路简脑海中不停想象,一个怎样威风凛凛的名字,才配得上这只曾经叱咤风云的妖王。当阿花这两字进入他的耳朵,如平地惊雷,雷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平心而论,阿花这么名字,真不怎么符合花爷气场。

花爷大概早就见惯不怪了,解释道:“给我起名的人曾说过,因为我是一只漂亮的狸花猫,所以叫阿花,还有她平生最喜欢花朵,觉得每一朵花都十分漂亮,因此她便用最喜欢的事物来给我命名。”

路简道:“这只是说明,你的名字珍贵呀。”

燕尧听到这里,竟然同花爷异口同声道:“名字是一个人来到世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花爷显然是听不到燕尧的声音,末了,燕尧补充道:“这话,是悦人说的。”

路简不置可否,要知道他从小因为自己的名字,没少被师兄弟嘲笑,都说他是路边捡来的,所以叫路简,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他也曾像娃狗一样在角落里哭泣愤怒,可是谁也没有帮他。师傅是喜欢他,却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

想到这里,悦人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不愿再提,问道:“现在怎么办?”

花爷道:“当然要从铁柱入手。”

打听的事当然还是交给路简。铁柱他们一家是近些年才迁到渡缘城的,之前是在附近某个小村庄谋生,父母都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兄弟俩的名字都不太文雅。铁柱这孩子少时也很懂事听话,就是长大了,每天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厮混。奇怪的是,这群人既不留恋赌坊花街,也不滋事斗殴,只是整日无所事事,白天不见踪影,直到夜晚才一身臭气出现在街头。

因为总是无所事事,没有一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们。久而久之,人们看他们就越像混混,加上他们嘴里总爱说些荤话,戏耍一些过路的漂亮女子,虽然没有真的动手动脚,却也令人厌恶至极。后来人们都说,他们就是一群想白吃天鹅肉的癞□□,哪里有漂亮姑娘,哪里就有他们。

说道这里,路简问道:“我们分头去找铁柱的朋友?”

“不用,”燕尧又掏出罗扇一晃,笑道:“我们等那群癞□□自动上门。”

花爷这次看到燕尧并没有震惊,毕竟当他能见到燕尧时,有关燕尧的记忆也会回来。他赞许道:“这么一只大天鹅,不怕他们不上钩。”

燕尧脸上厚厚的脂粉,虽然有些夸张,却掩盖不住他天生出众的容颜。周围的人看到美人,也纷纷忍不住频频回头。

路简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其他人也看到燕尧的模样,想起燕尧之前说过,人们看到的应该是罗扇,奇怪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燕尧道:“因为你给我建立了神龛,把我供奉成了神仙,渡缘镇的人三不五时拜一拜,我也稍稍能在人面前露出面孔了。”

神龛里放着燕尧的灵牌,因为路简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请来了神仙,便有人愿意相信渡缘镇真的有神仙,愿意相信燕尧的存在。路简却有一丝怅然,对于众人能够看见燕尧这件事,他无疑是开心的,可是自己不再是唯一一个能看见燕尧的人。

从傍晚开始,艳娘就大刺刺的在街上四处吓晃,知道天色完全暗下来,依旧没有癞□□上前。他们正以为癞□□提前回家了,还是花爷反应及时——路简这么个大活人跟着,他们是不会靠近的。路简这才施遁形术隐去身形,远远跟着。过了很久依旧没有人上前,路简看着燕尧作为一个女子过于高挑的身材,不由得担心:恐怕癞□□也嫌弃天鹅太高,跳起来打不着天鹅的膝盖。

直到街上行人纷纷回家,燕尧终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街角,等到了他的癞□□。

三个流里流气的人从墙角冒出来,堵住燕尧的路,调笑道:“小美人,去哪儿呀。”

燕尧故作害怕,捏着嗓子小声道:“回,回家。”

要么说燕尧装女人能不被发现呢,每当他扮作艳娘,声音都如溪流般细软清脆,根本不似燕尧本身那如滚滚江河般粗狂的声线。

其中一人靠近了调戏道:“别回家了,跟哥哥们一起去玩吧。”

这三个人都还没有燕尧高呢,燕尧装得特别委屈,眼泪虽然没有,但是哭腔却十分逼真:“不,我要回家。”

三个人当然不停燕尧说什么,却并没有真的动手动脚,燕尧假装害怕后腿,把他们往一条小胡同里面引。路简看时机差不多,背着花爷快步上前,刚刚靠近,胡同里便传来那三人的惨叫。

路简刚才还是有点担心燕尧吃亏的,现在有不免担忧起那三个混混。当日审判阵中燕尧一脚踢爆鬼铜像画面,对路简来说不可谓不震撼,每每回想起那一幕,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三人看这高挑的美人太过强悍,把他们仨打得求爷爷告奶奶,其中一人从地上抓了一把尘土向燕尧面部扬去。燕尧没料到这一手,况且他死了那么多年,很多感觉都没了,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觉得眼睛疼。最奇怪的是,这痛觉竟然逼出了他的眼泪!

燕尧扭头,迎着夜色,众人都看到这位高挑美人两眼朦胧,那副凄然将泣的模样在皎洁的月色下,更是引得人心波荡漾,想入非非。然,这位美人不知是喜是怒,目眦欲裂,一条长腿扫过去三人齐齐倒地。美人声线变粗恶狠狠道:“没看到老子在哭吗?我这么小家碧玉的,你们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活该你们打一辈子光棍!”

燕尧许是踢得狠了,三个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这是路简和花爷才赶上来,花爷一见没人轻浮的毛病又上来了,调笑道:“啧啧啧,姑娘这哭得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容我多嘴一句,实在是见识浅薄,真没见过哪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身高堪比七尺男儿。”

路简比也想调笑,但他总忍不住想若是他一句话没说对,他的脑袋就会跟那破碎的鬼铜像一个下场。最重要的是,燕尧这么个假娘娘腔都接近七尺,他却始终像个孩童,比燕尧矮了大半个头。

燕尧尚处在自己有痛觉会流泪的震惊中,不欲与花爷争辩,道:“你们赶紧问重要的事。”

路简上前,才发现三个人刚刚还在□□,现在却恐惧地看着他肩上的花爷,才意识到花爷竟然在人前开口了。路简干咳一声,笑着解释道:“你们不要怕,这就是个骗人的把戏,这猫压根不说话,来,阿花,叫两声。”

花爷十分配合的“喵呜”一声,这三人将信将疑,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路简才道:“诸位兄台,跟你们打听个事呗?”

跪在中间的人颤声道:“好好说,什什么事?”

路简问道:“你们认得铁柱吗?”

铁柱是娃狗的哥哥,路简一向记性不错,人们只是提了一句,他就记住了。

三人一听铁柱,好不容易缓和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左边人道:“认,认得,怎么了?”

路简一听,继续道:“他失踪之前,可是跟你们在一起?”

右边人是相对胆子比较大,声音没颤得那么厉害,也不结巴:“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跟我们在一起。”

燕尧见识过格式是各样的男人,马上便察觉到对方在撒谎,一脚踩在右边人肩上将人踩得贴在地面,沉声道:“说实话。”

右边人被踩得疼了,求饶道:“姑娘饶命,我说,我说。铁柱之前一直跟我们混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突然一阵邪风刮过,铁柱就不见了。哎呀,求姑娘饶命,脚下留人。”

燕尧这才松开脚。

路简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左边人偷瞄了一眼燕尧,发现燕尧没在看他,才说道:“这事太邪门了,如果跟别人说铁柱是跟我们在一起时失踪了,别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做的,所以我们约定好,这事儿跟谁都不说。”

路简又问:“那股邪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右边人害怕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被踩在地上,吓得磕头求饶:“道长,可别为难小的了,我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邪风,就知道他跟别的风不一样,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哇。”

路简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神色不悦,倒不是因为右边人撒谎,而是这些信息根本没有任何用。中间人却突然想起些什么,迟疑道:“邪邪风,有一股水腥气,可当时附近并没有任何水源。”

河边发现的人附近有水腥味正常,可在没有水的地方还有水腥味,那妖物必定跟水有关。但是渡缘城地处江南,周围多水多湖,还有不少人工鱼塘,真要找起来,也是颇费周折。路简和燕尧沉默思索,跪在地上的三人以为自己的答案没有另对方满意,不停在自己脑海中思索关键信息。

路简和燕尧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要放人,中间的人突然道:“那水有股臭味,对,像是西边城郊那个黑潭的味道。”

路简重复:“黑潭?”

左边人的人补充:“是,是黑潭,那黑潭以前也是个干净秀丽的地方,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滩死水,潭里的鱼都死光了,又臭又脏,后来就没什么人过去了。”

这个信息非常有用,路简觉得再问也问不出来了,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三人如临大赦,千恩万谢,连滚带爬,还没走几步,路简又叫住他们:“等等。”

三人不得不回头,听后吩咐:“还,还有什么事?”

路简道:“以后不要在做调戏良家妇女这种混事了。”

三人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应道:“是是是,我们平时也就是嘴上调戏过个嘴瘾,今天是看着姑娘太漂亮,一时没忍住才……”

三人停住,燕尧的眼睛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剜了那三人一下,接着那三人却直接跪地求饶道:“道长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三兄弟平时虽然总是游手好闲,却并未做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呀。不知是哪里冲撞了道长,还请道长高台贵手,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燕尧消失了,带着有关于他的记忆在人前消失了。燕尧长得再绝世无双,也无法在世人眼中留下痕迹。这个认知让路简有一丝丝心痛,一丝丝内疚。

路简道:“你们赶紧走吧。”他不想那三人继续刺激燕尧,三人没再废话,一溜烟儿跑了。

燕尧看着手中的罗扇,无所谓道:“看来不能长久的在人前显形。”

花爷自然也忘记了,他像是感知到路简的情绪,并没有问路简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催促路简快些行动。伸了个懒腰,便窝在路简肩膀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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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爷的原型是朋友的猫。那是一只浅绿色眼睛的狸花猫,叫做葱花,朋友总是叫他花爷。花爷其实可怂了,但不影响我觉得它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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