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h1>第89节</h1>

从前,有一个富翁,他很有钱。可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钱的,而是一点点积累一点点奋斗,当他有钱了之后,他觉得已经成了一个有钱人。所以,他买昂贵的衣服,开豪华的车子,住进了华丽的宅院,他也不停的把钱分给那些没有钱的人,做慈善事业,新建学校,捐款公益等等等等,他像一个有钱人那样活着,创造着财富也挥霍着财富。

他摆了大大的排场,撑起了大大的架子,在有一天钱赚得不那么多的时候,这些排场与架子都变成了压倒骆驼的稻草,他的钱迅速的都不见了,他变成一个不那么有钱的人,只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在这个时候,那些曾经被他帮助过的人,还打电话,写信来痛斥他半途而废的不仁不义。

这就是老人对路俏讲的第一个故事。

“有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老人喝了一口茶水说着,“你需要告诉别人你有钱,却也可能因此而没有了钱。但是钱能换来地位、换来享受、换来面子。”

第二个故事,同样是一个富翁,他也很有钱,可是,他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有钱人,每天只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日子。花着一样的钱,做着一样的事,任由自己所拥有的那些财富躺在宝库里,却不去取用。

很多很多年之后,他死了,他一辈子那么富有,都没有当过哪怕一天的有钱人。

“路上将,这两个故事里的有钱人,您更喜欢哪一个呢?”

老人依旧是面带微笑的,他几乎长长久久地笑着,笑着看别人做出他想让对方做出的选择。

路俏并没有直面的回答,她的手指在棋桌上敲了两下,又反而去问那个老爷子:

“这两个有钱人,您更喜欢哪一个呢?或者说,这故事里的‘别人’,会更喜欢哪一个呢?”

路俏的语气平淡得毫无起伏,她心里同时也很清楚,若是把这财富换成力量,那么第一个富翁,就是彰显自己力量,却有可能因此而失去力量、甚至死去的人,第二个,就是隐瞒自己的力量却让自己的力量荒废的人。

老爷子又喝了一口茶水,到了他这个年纪,嘴里发干发涩发苦都是常态,功能的退化已经从舌头开始了,衰老几乎是转瞬间的事情,可他还不能轻易地老去,因为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今天如果能说服了路上将,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就是前进了一大步。

“很多人以为,他们喜欢的是第二种人,因为第二种人正是道德上的君子--低调,谦逊、朴实,可是事实上,当他们真正遇到这两种富豪的时候,他们喜欢的是第一种。

因为第一种能带给他们利益,第一总会用财富去造福他们,也会给他们带来获得财富的机会。

第二种低调的富豪,除了把那些钱财留给他可能拥有的后代之外,就再没有,别的社会贡献了。”

路俏又笑了,这次她的笑容里带了一点嘲讽和冷淡:“您希望我去做第一种富豪吗?可我做过了,做了很多年,做的有点累。”作为曾经的全人类的战斗标杆,她确实做了很多很多年的英雄,在那些年里,她获得了那么多的赞誉、那么多的称颂、那么多的荣耀,可是这些东西并没有让她感到过快乐。

战争年代,战斗是他的义务,因为死里逃生和挽救本就不该牺牲的生命而获得的赞美,并不值得她去沾沾自喜,反而是那些牺牲的战友、本该被救下的平民、那些抱着炮筒如同拥抱死亡的弦炮兵们,他们让她从心痛到麻木,从自责到奋起,本就该是一场不该让当事人感觉到光荣的战争,因为有人死了,死在了她荣耀的阴影中。

现在,没有了战争对于一个她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也就是没有了需要她帮助的穷人。

“那你就甘心做第二种吗?”

老人依然笑着,他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路俏的脸,仿佛生怕会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动容。

让他惊喜的是,路俏比他想象中要直白的多,她略一沉吟就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换了一种坐姿,不再是原本正襟危坐的架势,他的一条腿压在自己的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突然变得轻松许多。

“所谓有钱的人,应该是当他想花钱的时候他可以花钱,当他不想花钱的时候,他就可以不花钱,既不会为外界的舆论所裹挟,也不会被内心的彷徨所限制。”

说这话的时候,年轻的女人轻轻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是明亮的,隐约带着一点笑意,在长长睫毛的映衬下,眼睛的每一次眨动,似乎都带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样的美,让老人仿佛突然间失去了语言,惊艳之外惊讶更甚。

路俏在他的眼中一向是呆板的、僵硬的,她在某些地方刻板的如同一个旧时代的军人。

她也就轻易地让人忘记了她的容颜,在一些地方路俏偶尔会呆傻的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在一些地方她也会让人觉得她的大脑思维不正常,可是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她的一张脸就可以让人忘记他所有的功绩,只记得她年轻、貌美、高贵,配得上这世上一切美好悠闲的生活。

这一切只需要眨眼一个动作就可以完成。

当然,呆滞不过是瞬间的,看见这样做出姿态的路俏老人反而更放心了下来,这样才好,追求自由、安乐、美貌才好,这种人内心的束缚比他想象中要少得多,那么她能做事的范围,也就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了。

“不知道,这样心中有‘大自在’的‘富豪’会在什么时候,显示自己的财力呢?”

老人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路俏的脉搏,她其实并不是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也缺乏能够帮她运作起来的人。

路俏撇了一下嘴,脸上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的漫不经心:“随意吧,看心情。”

本以为能从路俏的嘴里得到一套完整的计划,没想到却只有这样的几个字,老人仿佛感觉有一口血哽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做了多次的心理建设,才把这口血给咽了下去。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路俏竟然主动说话了:

“到现在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想跟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老人愣了两秒,突然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就显得格外的真心了。

“路上将,您果然是路上将。哈哈哈,那我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我本以为,您是真正安于现状只想过如今的日子,没想到您自己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在您的计划里,我手下的特监局,能不能搭一次顺风车呢?”

路俏默不作声地看着老人,只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彻底亮出了底牌,她才能做出选择。

老人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盯了几秒,却没等到她的回应,只能讪讪地自己开口把话说全了。

“在没有您的这些年,我们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老人的语气低了下来,他嘴里讲的是这一些年里的和平之下另一种风雨将至。

坠星之战让人类的人口锐减。全世界用了几代人繁衍生息,才把人口的繁育水平提升到了一种良性发展生长的地步。也就是这几十年间,一直调整着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关系的特监局,发现异能者人口增长的幅度远超过普通人,一百多年前庆朝默契的时候,一千人中有一个异能者,到了如今,已经是一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异能者了。也许,是因为即将灭种的危险增强了人类体内某一种基因的突变程度,导致异能者数量的增加,可在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异能者--这一普通人类眼中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在逐渐的加强。

尤其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在以科技力量作为第一军事力量的情况下,异能者们在掌权者眼中,与社会不稳定基本是等同的。

自由蓝剑所做的种种“准备”确实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可他们的出发点却并非是无的放矢。现在整个普通人社会对于异能者的防备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程度。异能者伤害了普通人是重罪,普通人伤害了异能者却往往被无视,身体上的弱者把握了话语权,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特监局就仿佛是被放在了火上烤一样。

当权力部门对于异能者过于严苛,特监局就成了异能者们眼中的走狗和鹰犬,当权力部门对于异能者的放松,特监局就会缺乏能够管理异能者的强大震慑力。

在现在这种对立矛盾越发尖锐的情况下,又因为路俏的原因出现了南方最大异能者组织自由蓝剑在被一夕间被剿灭的事情,就连普通的爱好和平的异能者,都已经开始惶惶不安,更何况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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