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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离碎碎念着,都没注意到,正主出场。

他那翩翩而来的身,高大威猛,一袭白衣,金边缩角儿,横看竖看就是两个字:气派。

手执扇,扇坠是南海珊瑚,身上的坠子,可敌钱庄半数资产。

念离一扫,就知道他全部身价,而她,也知道他全部身家。

那表面上一片大好的光芒之中,隐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黑暗和血红。

还没等念离和壁风对视超过一秒钟,柳若素和裘诗痕就挤了过来,一个飘飘欲仙,一个美艳如花,夹在中间灰头灰脸的念离顿时倍显尴尬。

你是故意的。

壁风一皱眉头,那副神情,叫在场的女人们都深吸了一口气。

安以墨淡漠无语,只是看着这群虎狼之师,盘算着最后的人物登场。

他来了,依旧是满嘴的“罪过”,头一次脱下了和尚的青袍,换了身不算昂贵到很得体的衣服,发及耳,休整了一番,面白眸黑,虽不似安以墨那般精致,到别有一番隽永的意味,就像那棋盘山交错复杂又清清白白的棋子。

壁风脑子炸了一声雷。

谁请他来的?!

安以笙微笑着说:“佛祖说,天下一家,我回家吃顿饭,有何不可?”

安少要雄起了

自打安以笙这不请自来的酒肉和尚驾到后,壁风的脸色就没好过,眼见着来客们各有各的位子了,只剩下安园这些贵宾们尚未落座。

酒席开场前,总要有这一番骚动,你过来聊两句,我窜过去喝一口,乱哄哄一片,倒也是没多少人在意这群站着尴尬的人。

这群人都瞄着唯一空着的大圆桌,铺着金红缎面的桌布,数一数,正是多出一个人来。

壁风瞪着安以笙,咳嗽了两下,安以笙微微笑着说:“嗓子不好,多吃梨。”

壁风一口气就被憋回去了。

念离见状,突然间朝靠后的一张桌子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一个中年女子的肩膀,惊的那女子一个哆嗦。

“安……安……夫人——”

“这不是苏记的掌柜?上次从你铺子拿的布料用着顺手,今天正好又见到了——来来来,这还能加一个凳子——”

壁风眯着眼睛,看着故意扮丑的念离就这么混入人群之中了,心里五味陈杂。

安以笙倒是不紧不慢地数了一圈椅子,一拍大腿。“毕公子远见,位子正好!”

壁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却是一伸手捉住了安以墨的腕子,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许久,开口,声音低沉:

“安大少爷,请上座。”

安以墨这个一直被淹没在历史尘埃之中的小人物,在这样一句话后,立即升华了。

台面上两个男人针锋相对地对视,让乱哄哄顷刻之间变成了静悄悄。

全场寂静无语,筷子从苏记老板娘的手中滑落,被念离轻轻地扶住,望上去——

一个高大威猛器宇轩昂,家财万贯出手不凡。

一个猥琐不羁痴傻癫狂,败家、无能、打老婆。

高低上下,立见分明。

念离本以为安以墨会松松垮垮一咧嘴,要么就是玩世不恭应付了事,可却眼睁睁看着他稳稳当当地反手一扣,微微扬起了头,“客随主便,您请。”

她心里咯噔一下,相公他怎么——认真了?

认真起来的安以墨是闪着金光的,那不再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宛若见到当年的溯源第一才俊,顿时那本是阴柔的面容也开始有了坚毅的棱角,整个人的气质,由赖变帅。

壁风松开了手,安以墨也自然松开了手,气氛一时凝重非常,安以笙妄图调节一下,却被这两个无比认真对着瞪眼睛的男人给威慑到了。

瞪什么瞪,你能瞪得过真龙天子?

看什么看,你不就是个侍卫队的么,老子当年也是影者呢!

俩男人心里嘀嘀咕咕,面子上平静如水,念离的汗渗了出来,这时候,救场的却是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饿了。”

小小的人儿闪出来,抬头,加入了这爷俩的对瞪行列中来,那仰视的目光,扫扫这边,又扫扫那边。

宝儿。

这还是念离第一次听他说话。

自她嫁入安园以来,见到宝儿的次数不到五次,只是知道他是故去的颜可留下的苗子,总是被裘诗痕绑在身边。

“宝儿从小没有亲娘在身边,哎呀,失了礼数——”安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把宝儿揽过来,这孩子平日也不太爱说话,和谁都不见得亲,性子十足的古怪。

本是对着安以墨剑拔弩张的避风听到“从小没有亲娘”,稍稍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气势,顺着宝儿给的台阶往下说,“那就快些入座吧——”

没有想到,说完这话,宝儿居然就上前去拽他的袖口,摩挲着拉住他一根小指头,继续仰着头说:“饿了。”

安以墨当即被这一幕给雷的外焦里嫩,这两只手牵在一起,具有跨朝代的意义。

一个是当朝侍卫队的大员,一个是前朝皇族遗孤!

念离坐在下面也被惊悚到了,这这这是什么场面?

新帝避风和——她相公的儿子?

最石化的就是壁风本人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家牵手。

低头一看,这孩子和年幼的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不合群,没有礼数,又没有亲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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