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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送来了这个。”

念离只需要说到这里,安以墨就全明白了。

“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安以墨端起碗,再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念离眼神中的逐风一瞬间消逝了,满眼只是岚儿,看着黑哥哥的背影。

如此安心。

送蛋真凶落网

婷婷其实心中一直有一盆八卦的火焰在燃烧,可是自从那碗糖水鸡蛋出现后,主子的脸就像冰窖似的,就在大少爷进来那么一小会的功夫暖了一下,转而又是愁眉紧皱。

“婷婷,这是谁叫你拿来的?”

“就是刚才有人说后厨专门给主子您做了补身子的,让我去端过来。”婷婷本来想偷笑,可是一看主子那眼神,立刻就笑不出来了,“园子里都知道您昨晚挨打了,还被碎茶杯给割伤了。”

“他们不会有那份心的。”念离轻轻地说着,“有那份心的,未必是真心,也未必是好心。”

婷婷偷偷瞄着主子,感觉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念离微微皱着眉头。

是哪里出了纰漏?

气味么?她特意在屋子里面焚香,还是平日不常用的浓香,应该已经把欢爱的气味隐去了。

衣服么?安以墨已经连人带衣服从后面跳墙走了,她的衣服虽然有撕裂,也因满地的碎片有了解释。

床榻么?沾了血迹和男人那东西的褥子已经被撤走,被安以墨夹带出逃了,透过褥子印在底铺上的那些暗血没法子去掉,她已经弄伤了自己,也算是有了交代。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究竟是谁?

念离双手抱臂,不自觉一阵冷意袭来,出宫这几个月,她的嗅觉已经迟钝了么?

糖水鸡蛋,这是民间的土法,尤其是给初夜和生育的女人补身子用的,寻常擦破了皮流了点血,是不会点这个来吃的。

最可怕的不在于有人发现了实情。

最可怕的在于,有人发现了,却没有直说,而是送来了糖水鸡蛋。

恐吓?威胁?警告?

可是对方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念离的脑子里烟花一般一件接着一件地绽放,不知为何,她心底有那么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这答案,在她的相公安以墨身上。

十年前安园的劫难,她知道。

可是十年前他的劫难,她也仍不知道。

这笔孽障,也许在仁宗皇帝死去后,才终于缓缓的,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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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先回到天上人间,先前匆忙地趁着楼里的人都没起来,跑回屋子装醉酒,那衣服和褥子就藏在屋子的箱子里面。

本来他还想留个纪念,可现在,他一把火把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他和念离都在险境中行走过,平日可以嬉笑怒骂可以一笑而过,真的迎头遇上劫难时,却比谁都更冷静更决绝。

处理完证物后,安以墨才回到安园,却不是去后厨,而是先去见了母亲。

安以墨心里有杆秤,如果老太太还认这是“请安”,那八成就是她看出了端倪,只是老人家不方便戳穿,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老太太将他的上门看成“请罪”,那老太太压根就没往那方向想,糖水鸡蛋也不是她送去的,这事儿就麻烦了。

安以墨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听见老妇人劈头盖脸地一句:“你这个不肖子孙,还知道回来么?!”

安以墨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不是老夫人送的。

“娘,儿子又做了什么了,惹您发这么大的火儿?”

安以墨一抬头,一个茶杯就飞过来,他嬉皮笑脸地闪了过去,心里却凉着。

“你不是很会砸茶杯么?你不是很能耍酒疯么?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安老夫人只字不提念离,关注点都在他儿子身上。

她并不是因为念离“受了委屈”而动怒,而是因为儿子“不争气”。

更重要的是,满园子都在嚼舌根,说大少爷酒醉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又硬不起来,恼羞成怒,把大夫人揍了一顿。

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么?!

安以墨完全知道老太太在恼什么,却不争辩,也无心争辩,既然送鸡蛋的不是她,那事情还要继续查下去。

“娘,我喝醉了。”安以墨无所谓的说着,“家里有二弟,您就当没生我吧,我出门逛窑子,回家打女人,破罐子破摔,您也就别指望了。”

安老夫人气的嘴歪歪,安以墨跟个无赖一样,甩着胳膊就走了。

秦妈妈来给老夫人顺气,一边顺一边说:“论起来,大夫人也真是可怜,老夫人您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看她?!”安老夫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说什么?对不起,我儿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你还是改嫁了吧——”

“这话可不敢乱说,您忘了,大夫人是宫里来的大富贵的人,能镇住安园啊。”

“大富贵?去戏班子找了件黄袍子穿上就算大富贵了?我看我一准儿是找错了人了!自她来了,墨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都是她惹出来的,改天可得让面相师傅来好好看看!”

“什么面相师傅?”

迎着声音进来的是安以柔,她一早去山上祈福,二姨娘非要鞍前马后地跟着,安以柔就随着她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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