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路无坷也不是没想起过钟映淑,只是意外的没以前那么烦躁了,今天却因为跳舞这件事这种熟悉的情绪再次卷土重来。
路无坷学跳舞这事儿就是钟映淑要求的,打小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学舞蹈,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吃完晚饭钟映淑就骑着自行车带她去上课。
那时候家里状况也没比现在好多少,但钟映淑在让她学跳舞这事儿上却格外执着,跟任何一个父母一样望女成凤。
她上二年级那年妈妈因为不让她吃烧烤这事儿跟奶奶吵架,也是因为过几天有个比赛,怕她给吃坏肚子了上不了台。
所以路无坷学跳舞一直学到初二钟映淑去世那年,那年之后她就再也没学跳舞,只要不跳,她就不会想起钟映淑,不会担心自己跳不好,也不会想起钟映淑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当然这事也有她自己身上的原因。
发凉的水哗哗冲过路无坷指间,过会儿她关了水龙头,从洗手间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严盈盈一条曲子快跳完了,学姐看她去了洗手间还以为她是因为要跟严盈盈比舞紧张,对她好一阵宽慰。
说平常心就行,你跳的也不错。
路无坷听她这么认真地安慰自己,心想人想这么一堆贴心话也不容易,而她自己也不想解释,索性就这么将错就错了。
严盈盈表演完的时候她那堆朋友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
路无坷同样也没准备,在学姐递过来的手机里选了一条。
她在人前一向不会紧张,不会有紧张失误的情况发生。路无坷有跳舞功底,打小去学跳舞很多老师直夸她有天赋,即使后来把这事儿搁置了几年,但底子在那儿,更何况她私底下也不是真的就把跳舞这个爱好给丢了,所以还是一直跳得很不错。
两人都是养眼那挂,再加上有实力,这两条舞蹈也算是让大家饱了眼福。
竞争嘛,有实力的互斗看起来才带劲儿。
路无坷跳完的时候学姐带头鼓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严盈盈早在路无坷跳舞的中途不知道看到了外面的什么人跑出去了。
“无坷,”学姐跟她说,“你们这组难选了,说实话你们两个不分伯仲。不是客套话啊,学姐说真的。”
路无坷说:“选她吧,我没打算参加。”
学姐欸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刚刚答应严盈盈的挑战就是要参加了呢。”
路无坷没这打算:“没有。”
“哎,”学姐觉得可惜,“要不你今晚回去考虑考虑?我等你回复。”
路无坷不想做的事别人说再多都没用,她明白地跟学姐说她不参加了,最近学习上事儿也多。
学姐也就不再勉强了,让下一组的同学继续,路无坷从里头出来了。
走廊上空荡荡的,黑云布满天。
这要是让奶奶看到,又要说这天底下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路无坷慢慢地顺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往楼梯间走,舞蹈教室里音响里的古筝琵琶声越来越远。
楼梯间的门没关紧,留了条小缝。
路无坷要去推门的时候里头传来的一道声音让她手一顿。
是沈屹西的声音。
漫不经心的,平淡的。
“这样就没意思了。”
“好聚好散。”
他话落没多久,紧接着是女生细细的啜泣声。
很快有噔噔噔下楼梯的脚步声响起。
路无坷手早放在门把上,推开了门,楼梯间里一股淡淡的烟味。
沈屹西靠在楼梯转角那儿抽烟。
他微低头颈,夹着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
听见开门声,他挑了眼皮。
灰白的日光从路无坷身后涌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路无坷没跟他说话,关上了楼梯间门,踩着楼梯往下走。
沈屹西也没开口,目光就那样放她身上。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却跟没看到他似的,居然打算从他面前经过。
沈屹西忽然抬手,把她手给扣住了。
“我这么大个人站这儿你没看见?”
路无坷嘴跟上了胶似的,不说话。
沈屹西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侧,把她拽到身边,低头去瞧她:“生气了?”
他胸膛抵在她肩膀上,她说:“鬼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