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坷中午飞机到的阳城。
阳城天气和澜江的不太一样,春阳高挂,万物勃勃生机。
拉力赛赛道不固定,比赛都是在公共道路上进行,这些赛道大多跨省跨国,阳城只是这次拉力赛的一个分站。
阳城第一个特殊赛段起点在一片荒野郊外,那地方附近荒无人烟,就一小镇离那儿比较近,这次来阳城看比赛的大多数都会在小镇那边落脚。
路无坷从机场出来后坐了一个小时车才到小镇上。
小镇上四处可见的平房,偶尔几处高楼反倒显得有些突兀,生活节奏光是看坐在自家门槛上摇着蒲扇扇风的老人家就能知道挺慢的,房屋建造有地方风格,镇民服饰也很有特色,很有韵味的一座小镇。
路无坷拎着行李到一家民宿入住了,房间在二楼,入门是挡着帘的浴室,里头是榻榻米,白床单白棉被。
对面是一扇长方形大窗,从这儿望出去是荒野郊外,连绵不绝的山。
比赛下午才开始,这家民宿主人会给客人做饭,一餐十几二十块钱,路无坷行李拿进屋里后下楼叫了份饭。
这里的镇民做饭很实诚,饭多菜也多,地方特色原因饭菜还很辣,红通通的。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跟老板娘讲了,路无坷便将就吃了。
但她本来早上舟车劳顿胃口就不好,再加上不会吃辣,吃没几口筷子就停下。
老板娘挺热情的,看她吃这么少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哎呀,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吃啊姑娘,你等等哩,我这立马给你炒盘新的上来。”
路无坷给拦下了:“不是,是我吃不下了。”
又问老板娘:“从这儿到拉力赛特殊赛段的大巴要去哪儿上车?”
“也是来看比赛的哇,”老板娘估计接多这种客人了,一点儿也不意外,走到门口给她指路,“你走到那头,那个路口转下去,再过个桥就能看见那辆大巴,土黄土黄的。”
路无坷道谢,出了门。
到大巴那儿她买票上了车,外头就是火辣辣的太阳,车厢里有点闷热。
去看比赛的人还不少,男女都有,车上叽叽喳喳的,路无坷在后头一窗边坐下。
前头坐着几个小姑娘,绑着小辫画着亮亮的眼影,嘴里泡泡糖吹得啪啪响,围在一起说笑打闹。
大巴车很快就发动了,从水泥地还算平坦的小镇到路面凹凸不平的荒野,车身晃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大巴到车队场地就把他们放下来了,绝尘而去。
这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个都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平地上和两三米高的高地上都站满了人,男人比较多,女人用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
路无坷上高地那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树底下站着,过会儿身边来了几道熟悉的声音,路无坷几乎听了一路的那几个女孩儿的声音。
女孩儿们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走路头都得凑一起看,娇嗔笑闹。
路无坷也没去注意,就看着在底下沙路上忙来忙去的工作人员。
那几个女孩儿里似乎有一个对其他人聊的话题不感兴趣,就拿着个长条的东西扇着风。
这地方太阳挺烈的,路无坷不怕热,倒觉得多难忍。
过没一会儿,身旁那女孩儿突然开了口。
“你没带面巾?”
路无坷不明所以,看向她。
就是这么一看,她看清了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是现在小女生追星的那种手幅,黑色的,上面印着一个人。
女孩儿瞧着年纪十七八岁,明艳挂的,往底下抬了抬下巴:“这儿尘土多着呢,待会儿车一开过去,准糊得你满脸都是。”
路无坷却问了她一个跟这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她问她手里拿的那东西:“这是什么?”
女孩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翻过来给她看了:“手幅啊,这给ria车队应援的,看,这是ria教练,长得好看吧,待会儿我姐妹还要找他签名。”
路无坷看着她手里的沈屹西,没说话。
那女孩儿见她盯着那手幅看了好一会儿,问她:“你也喜欢他啊?那这个给你。”她递到了她手里。
路无坷倒是接住了:“谢谢。”
“嗐,客气什么,她们还一堆呢,不仅有教练的,还有队员的,你要不要?”
路无坷摇头。
女孩儿话挺多,朝路对面示意了一下:“看见没,赛车手的车都停在那几个大帐篷里,待会儿教练啊赛车手啊都会在那里,每个车队都会给人发签名和合照。”
她说着惋惜地叹了声:“不过听说这教练从来不给签名和合照,白瞎了那张脸。”
过会儿如女孩儿所说,车队陆续到场。
伴着身边几个女孩儿的调笑声,路无坷一眼就认出了沈屹西。
他从车上下来后在跟人攀谈,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支烟,笑笑的。
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
别人都紧张严肃,就他一个人跟来度假的似的。
明明昨晚见这人的时候,他是冷淡又漠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