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隐术的加持下,戴雅完全是隐身状态,不过她不确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面对战斗,如果是的话那又会面对怎样的战斗。
她昏昏沉沉地向前走,感觉自己有点头疼,脑袋嗡嗡作响。
“求你了,我放弃了——”
“不,不,不要杀我——啊!”
戴雅站的位置视野被遮挡,她只能听见前方那一片断壁残垣间,不断传来惨叫和哀嚎,还有利刃交错的声音,然后那些动静渐渐变小最终湮灭下来,只剩下某个人的喘息声。
但是,由于几座断墙的阻挡,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雅不太敢用引导之光,因为,依然是这个原因,她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假如是那些厉害的圣职者,他们对光之力十分敏感,很容易就感受到光球的存在,借着这个直接定位到引导之光施术者的位置。
假如传送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可能是三一圣礼的一部分。
——参与者之间的战斗,决出最终胜者或者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接受最后的赐福?
反正,如果前面那些正在干架的人都是三一圣礼的参与者,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全都是圣职者。
戴雅扶额走到废墟前,绕过前方遮挡视线的障碍物,墙壁上落满尘土,缝隙间绿叶摇曳,长长的草叶随风晃动扫过她的眼角,带起一点轻微的痒感。
下一秒,她就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了。
前方有一片黑曜石堆砌的大水池,池畔葳蕤旺盛的绿草和娇嫩的鲜花,悉数被泼洒上斑斑驳驳的血色,整个水面更是被血染得鲜红,空中弥漫着腥臭的血气。
宽敞的水池里横七竖八飘着几十具尸体,有的人前胸后背上开出血窟,有的人少了手脚,还有的人身首分离,如同屠宰场一般的画面
这片血池并不算很深,因为正中央站了一个褐发少年,他似乎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而血水只堪堪高及他的腰间。
此时此刻,那个人用沾满血液的双手捂着脸,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
——不是。
下一秒,少年就拿开了手,清秀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狂热,癫狂的笑意从眼底席卷而来,让他的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您在看吗?您在看吗,冕下!”
少年急切地张开双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等待回答,“如果您在看的话,这是我向您献上的圣礼,三十个祭品已经全了——”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疯疯癫癫的少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的脸上也染着血迹,身上的贤者长袍残破不堪。
“不对,不对!”
少年低声呢喃着,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将血池里的尸体数了一遍。
然后,他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不,二十九个,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戴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现在脑袋依然很疼,而且可能是越来越疼,所以也不愿动弹,她发誓自己没有像是那些电影主角一样,忽然弄出什么奇怪的动静让怪物注意到自己。
不过,伫立在血水中的少年依然抬起头,神情疯狂地向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你在那里对吗,你以为你能逃掉吗?你这个懦夫,你参加了这神圣无上的祭礼,就应该有所觉悟,而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阴影中——”
话音未落,戴雅长久战斗养成的习惯和反应力,让她在力量失去大半的状态下,依然能做出一个不怎么优雅的滚地动作。
然后,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金色的巨型光剑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了草地。
光隐术的状态破裂了。
戴雅还没完全站稳,空中浮现出数十条圣光锁链,如同抽动的毒蛇般瞄准了她的四肢。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躲过,恐怕会被当场肢解。
同时褐发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血池里,然后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劈手抓向她的咽喉——
紧接着,一切被时间魔法定格。
光锁停滞在半空中,浑身浴血的少年动作僵住,指尖滴落的血珠甚至都凝固了。
“……”
戴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刚才对方的手掌逼近时,她都能感觉到凛冽的劲风,几乎刮得脸颊生疼。
如果自己是正常状态,那这种垃圾来多少杀多少,因为满打满算对方也就是个三阶战士的水平。
然而,现在遇到近战只有挨宰的份。
戴雅狼狈地向前跑了一段路,立刻感到一阵疲倦,就好像刚刚进行了五十米冲刺的普通人,她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加持更多的增益状态。
在时间停止的效果马上消散之时,她止住脚步,一边喘气一边回身。
戴雅手中浮现出一团裹着金雾的光球,光球中猛地射出数道纤细的金光。
金光如同拖着焰尾的流星,又像是穿云破雾的箭矢,呼啸着撕裂空气,不过转瞬间就袭至少年身前。
后者依然被禁锢在时停领域里,于是毫无疑问地被数道金光洞穿了身体。
他的胸口和腰腹间出现了无数个血窟,心脏部位被前后掏空,炽热的金光烧蚀了血肉皮肤融化了脏器,甚至整个脖颈都被金光搅碎,头颅飞了出去。
时停结束之后,他的身体坠落在地上。
然后,在戴雅震惊的目光里,少年缓缓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