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惊奇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与唐七月现在的关系……应该算作朋友吧?李文忱不知道这个形容是否合适。
自他在唐七月面前认认真真致以歉意,并获得了唐七月的原谅后,他们二人此后都很默契地再不提这个话题。一切的关系好像又回归了原点,他们就像是从前一样,一见了面就要阴阳怪气,彼此吵闹起来。
可他的思绪还有些梳理不通。面前这局面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么,可他为何不觉高兴,心中甚至有些憋闷呢?
然而没等李文忱捋顺心思,昭成帝就已几次派人来催他回宫了。李文忱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可能明知道昭成帝担惊受怕,自己还在外逍遥。
可是他要走了,却不知该如何对唐七月开口。他在唐七月面前静静站立许久,也没有组织好措辞。
唐七月其实早就知道李文忱要走了。毕竟是待在一个府里,那几个小太监进进出出她又不是看不见。
此时一见李文忱来了,唐七月就知他是来告辞离去的。可唐七月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李文忱开口,最终自己先没了耐心,她没好气道:“你赶紧走吧。”
做什么婆婆妈妈的,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李文忱顿了顿,见唐七月没有挽留,轻轻哦了一声,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第60章探望
自李文忱离开后,唐七月又闲了下来。忙碌了许久后突然无事可做,七月竟还有些不习惯了。她想了想后,还是去了姜府看看。
如今战事吃紧,从前方传来的消息每个都让人心惊肉跳的,已经成为了京城中众人议论的焦点。而席府作为舆论中心,竟然相反地沉寂了下来,如无必要,府内众人都选择闭门不出。
唐七月刚至席府,还没下马车,就已有人跑去通知了姜艾,又有下仆把七月迎进屋里,给她端了杯热茶。
不多时,姜艾身披披风,穿着厚裙掀帘而入,出现在了七月面前。她身后众仆亦跟随着前来,神情恭敬。
一见唐七月,姜艾唇角扬起,笑着招呼了一声:“七月。”
姜艾看起来瘦了不少,褪去了婴儿肥后,更显几分灵动。加之现在要操劳府中各事,眼眸发亮有神,神态温和,容貌更胜一筹。
她往日便为人盛赞,如今更是吸引住众人目光。
唐七月忽然想起来之前京中流传的双娇名号。倘若陈白莺此时出现在姜艾面前,怕是都要把陈白莺比了下去吧。
咳,想这些做什么。唐七月摇了摇头,晃走脑中的胡思乱想,才上前跟姜艾打起了招呼。
唐七月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姜艾的神情。见她虽有几分藏不起来的担忧,但还不至于失魂落魄,这才安下半颗心。
她们二人本是还想去见见席王妃,却遗憾得知席王妃昨日烧香礼佛,今日还未醒。因不想打扰她老人家,唐七月和姜艾二人索性自己找了个地方闲聊煮茶。
其实她们二人谈话也没个重点,就是随意地聊这聊那,但或许是因为知道身边还有个人在陪着自己,心情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然而聊着聊着,唐七月还是忍不住提起了:“也不知道衍表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姜艾动作一顿,眉目也有几分忧愁。可是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七月神情似乎有些焦躁,姜艾连忙一个激灵,不着痕迹地拐了话题。
气氛这才又趋于和缓。不多时,唐七月站起身来告辞。
临走时候,唐七月刚弯身上了马车,身形忽然一顿。她立时掀开帘子,冲着车下姜艾喊道:“你多保重,别太操劳。”
姜艾望着唐七月认认真真的神情,心中忽然一软,连忙点头应道:“我知。”
姜艾静静地站立,寒风吹动着她单薄的身躯,口中哈气变成白雾,渐渐消散在空中。见马车越行越远,她这才回府。
谁知刚进府就有人来报,席王妃叫她去一趟。
姜艾一怔,神情不免有几分焦急:“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下仆连忙应答,打消了姜艾的担忧,“是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李文忱竟也选择了这一天来到席府,探望席王妃?
这可真是……姜艾陡然回头,看着唐七月刚刚远去的方向。
若说无缘,他们竟然能在没有协商好的情况下都选了今日来席府,如此默契怎么能叫无缘?可若说有缘,又怎么能一个刚走另一个刚至,生生错开?
姜艾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后,她抬步向席王妃院中而去。
一进屋,就见李文忱正坐在席王妃身边,朝她讨好卖乖道:“是我错了,我下次肯定注意,上街都穿上盔甲,绝不再被人逮着机会。”
“舅母,我都受伤了,你要不消消气,别再说我了?”
李文忱的此次重伤,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如今伤好,他就连忙来这些人府中探望,安一下众人的心。
席王妃自席衍离开后,一直心情紧张,恍恍惚惚。如今见李文忱耍宝,这才勉强松了几分心神,心情颇好:“你要真能记在心里才算数。”
姜艾见席王妃罕见地露出一个笑模样来,自己也开心,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李文忱听到动静,立时回头。一见姜艾面目平静地走近,他神情不免有几分尴尬。
他从前一直看不惯姜艾,觉得她娇生惯养,一遇着事怕是只会嘤嘤哭泣,不能起半分作用。他伤好后,听说席衍去了边关,心中立时紧张起来,怕席府无人支撑,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