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莺微拢着眉,似是有些歉意:“阿艾妹妹她其实很好的。可能,也许她只是和景许不太相配吧。”
装什么呢。一姑娘冷笑了声,但随即就挤了过去连着奉承几句:“白莺你呀,就是善良。”
“对呀对呀,听说姜艾也入了席府了?白莺你可当心点,我们当然是相信景许的人品的,但谁知道那姜艾心里想些什么呢。”
陈白莺笑意一顿:“不会的,我相信景许。”她脸上摆出全然的放心。
几人面面相觑,赶紧转了话题,才又亲亲热热地聊了开来。
当天色有些暗时,见陈白莺面上出现了疲态,人群立时一静,不少人连声道:“诶呀,聊得差不多了。”
“对呀对呀,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反正以后也还能见面的,是吧白莺?”
“说的是。”陈白莺柔柔一笑,纤细的手从袖口里拿出银子,抬起下巴道:“今天就由我请大家吧。不用找了。”
说完,她才缓步下了楼,乘着席府的马车回去了。
刚进了府,陈白莺心情还不错。正想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回大房时,忽听花丛边有两个仆人在嘻嘻哈哈。
“你见了世子妃那身衣裙了没?”
陈白莺动作一顿。
“你说哪身?那可不只一身两身的事。”
“当然是最好看的那件蓝的,它可真好看,身上的纱就跟流动着一样,就算是传说中的金蚕纱也不会比它更好看吧。你说我攒多少钱能攒够钱买一身呀?”
“噗嗤,你这辈子是别想了。”
两个婢女打打闹闹着,很快就跑开了。
姜艾?自己没听错名字吧?
陈白莺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那两人的身影,她在一瞬间就没了好心情,于是疾步回了大房。
这一路上边走边听,她已经差不多把都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叫荣生的奴才欺负了姜艾,席衍为了给姜艾出气,这才做了这些事。
席衍?!
陈白莺牙齿咬破了下唇。他席衍不就是个只会躺在祖宗功绩上混吃等死的无赖么,什么时候这么神气了?
她姜艾有什么好,为什么连席衍都要护着姜艾。连席衍都尚是如此了,那景许……陈白莺想起了之前茶楼里有人说的话,眉眼瞬间幽暗下来。
一个用力,陈白莺的指甲狠狠扎破了手心。她屏着气,悄悄走进了席大夫人院内。
此时屋内灯火通明。
陈白莺止了步子,停在了窗边不远处,很顺利地听到了席大夫人一连串的怒骂声。
“废物!你把事做成这样还敢来找我?”
一个男仆的声音哀哀道:“夫人,奴才对您忠心耿耿,这一身伤都是为您受的啊。”
“为了我?哈,难道不是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么?”席大夫人冷笑一声,“真为了我,你怎么不在被抬到我大房门口前,就一头撞死呢?你知道你这一出现,让我大房添了多少坏名声吗?”
只听扑通一声,男仆跪地惊叫一声,“您这是过河拆……”
“嘘——你若识相,就该给我滚远点,不然的话……”席大夫人意味深长地停顿止话。
真有荣生这个人,看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陈白莺眸光微暗,是她小看了这席衍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陈白莺踮踮脚尖,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屋内终于又有动静了。那男仆几个深呼吸后,才终于能够平静地憋出一句:“好!我愿意如了大夫人的意。”
“但是您知道,青灼和我情投意合,您能放她跟我一同离去吗?”
“痴心妄想的东西!把事都办砸了还敢张这个口?”席大夫人笑了,“青灼虽只是个婢女,但也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当然疼她。你若真喜欢她,就该知道你和张管家儿子哪个对她是好人选。”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把青灼嫁与我的,所以我才这么为你劳心劳力……你利用我?”
席大夫人不耐烦了:“你究竟走是不走?本夫人现在还不想脏了手,但你若再纠缠于我,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走出我席府大门了。”
“你!”那仆人立时噤了声,连忙匆匆后退几步,狠声道,“好,好,我什么都不要了。”
陈白莺一惊,连忙躲到旁边藏住身形。
她刚一躲好,就见屋内冲出一个人影来,跌跌撞撞地疾步跑远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席衍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是了,”席大夫人恍然大悟,阴狠道,“不光有着整座席府任他糟蹋,还有宫里时不时地补贴他,这可都便宜了他。”
席衍竟如此有钱?那岂不是便宜了姜艾?陈白莺面色难得有些失态。
陈白莺面无表情地提起裙角,一步步地慢慢后退,这才退出了席大夫人的院里。
回到院中,陈白莺见到席景许早已睡熟。陈白莺咬咬唇,洗漱一番后,轻轻掀开了被角。
却不想席景许似乎也没有睡安稳,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白莺,你才回来?”
陈白莺一惊,竭力镇定道:“咳嗯,她们都太想我了,一个个拉着不让我走,这才回来的迟了点。”
席景许这才想起来,是了,白莺性格一向温柔,在人群中总是受欢迎的。
想到陈白莺柔柔的笑,席景许心下一柔,把被子堆了过去:“你暖暖身子,赶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