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真的太苦了,那些衣食住行上面的苦半分比不得心上的煎熬。
谢彦辞的下巴上冒着一片青色的胡茬,沈惊晚看着他的下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谢彦辞吸了口气,伸手更加靠近了沈惊晚些。
沈惊晚缓缓的抬起手,一把拽住了谢彦辞的手,下一秒,就被男人拽起身,离开了地面。
她鼻头一酸,忽然流出眼泪。
谢彦辞一愣,上下摸索,竟然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布帕替她擦拭眼泪,犹豫了片刻,缓缓伸手用干净的指腹,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眼泪。
他却紧张的湿了掌心。
沈惊晚感受着脸颊上薄薄的一层薄茧,她红着眼睛看向谢彦辞,小声问道:“会结束吗?”
谢彦辞手指微顿,替她擦去最后一颗泪珠子的时候,眸光晶亮。
他说:“会。”
一定会,会在第一片黄色的秋叶落下的时候。
彻底结束。
燕君安此时端坐在营帐中,最上方有一展屏风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只听里面的人缓缓开口道:“先生此次执意前来边关,可有把握?”
五皇子的声音不避不掩,坐在里侧问燕君安。
燕君安坐其下,端着杯盏喝着,缓缓道:“自然不做没有胜仗的把握。”
五皇子笑了一声:“还希望先生顾及大局为重,不要只记挂沈家姑娘才好。”
燕君安执着杯盏的手微怔片刻,旋即一仰而尽,冷声道:“不必五皇子挂念,您还是早日回京都才是。”
屏风内的人笑道:“不急,与先生同回,其实先生何苦来这荡峦之地吃这等子苦?眼下獠奴一个个蠢钝如猪,到时候灭了他们,再一一剔除也不费力,若是您担心沈姑娘与谢家那位... ...”
燕君 * 安忽然重重的将手中杯盏砸在桌上,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他掌心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他冷冷道:“五皇子若是不急着回京,就早些睡吧。”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片刻,帐篷内一时间肃静,默了片刻,只听五皇子缓缓站起身子,开口道:“走了。”
等到五皇子出了帐篷。
燕君安才松开手,掌心中嵌着碎裂的瓷碴,沒进洁白的掌心中,涌出豆大的血珠子如同明亮艳丽的菩提珠。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苍凉。
他仰头大笑,身边跪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士兵缩了缩脖子,惊恐地往后躲了躲。
他们只当燕君安在恼火今日没有将他说的那位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