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天子跪坐在玉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文御史双手颤抖,将他拖至于桌案背面,又弯着腰去拽桌子,结结实实将门堵死,伸手推了推,发现确实堵严实了才掀起官袍疾走回天子身边。
颤抖跪于天子面前:“圣人,我已找人报信,若是他能逃出去,咱们一定会有救的... ...”
老泪纵横,声音悲凉仓惶。
天子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一说话,一滴滴的鲜血不断地朝外涌出,他虚弱的道:“去,给我拿一副纸笔。”
文御史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纸笔。
这里是安和殿,平日都是用来观赏乐舞的地方,何来纸笔?
偌大的殿内,只有一盏盏屏风。
文御史一把掀起官袍,从里衣撕出一方布帛,交予天子手中,垂泪道:“圣人,您还将就些,写在这上面。”
天子点点头,仿佛随时都能咽气,门外是嘶喊声与惨叫声,刀剑相碰。
要不了多久,所有的殿都会被一一打开,检查可有余孽,一如当年。
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恍惚中,仿佛瞧见了他兄长在地上趴着,费力的往前爬,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座巨大的牢笼。
可是是他亲手将剑扎进了自己兄长的胸膛,身 * 穿黄袍的男人睁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问那个当年自己最疼爱珍视的弟弟。
而他只是麻木的回答说:“权利,无上权柄,不二势力。”
地上的人用尽全力对他说:“好一个无上权柄,不二势力。欲望将你心腌成黑的!今日你从我手中夺走,他日你必定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信,他相信皇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谁能逃掉?谁也逃不掉。
从前是他兄长,而今是他,下一个又是谁?
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转眼就轮到他了。
他闭了闭眼,从衣衫上沾了不断涌出来的血,手指颤抖,缓缓写着:“嘉宏十年,京都内乱,皇子夺权,安家余孽独活于世,五皇子陶靖与其勾结,谓为千古罪人,今血诏一封,告于天下,... ...”
文御史看他一字一字写着,自己也咬破了手,撕了另外一半的袍裾,一一记注。
他们文家从先人一朝一朝的经历着各种兵变,内乱,做为秘史官,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会涉及个人感情。
发生什么,他们就写什么,换了新帝,那就写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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