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也有人送吃的。
可是就在他意识即将分崩离析的时候,忽然身上多了一层大氅,带着温热的气息与香甜的味道,盖到了手脚渐冰的他身上。
他的眼前出现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儿,睁着一脸无害的大眼睛,像圆溜溜的葡萄。
她的突然出现,将他从无间地狱,拉回了人间世。
他却恶狠狠的瞪着小姑娘,如同 * 野兽一般冲她呲牙,吼道:“滚,拿着你的大氅滚。”
沈惊晚没有害怕,而是缓缓伸手替他擦去眼泪,他眼睫上挂满泪珠,如同一颗颗的珍珠。
沈惊晚说:“别哭,没关系的,除却生死,其余都是擦伤。”
他的心忽然在那一刻,溃不成军,他伪装的凶狠,一朝被逼退。
沈惊晚从怀中掏出一碇碎银递给身边长随,冲他们吩咐着什么。
不消片刻,就见两个长随抱来了一堆吃食,热乎乎的冒着气儿。
沈惊晚掰开一个肉包子,送到他嘴边,软声道:“张嘴,吃一口。”
他喉结耸动,眼眶发酸,就那么看着沈惊晚,看进了心里。
小姑娘哀求道:“吃一口,活下去,好吗?”
她问他:“好吗?”
他也就真张了嘴,一口一口将包子吞了下去,记不得到底嚼没嚼,只记得那天的包子,很软。
沈惊晚很高兴,又从腰间掏出碎银,放到他冰冷的手里,小声道:“可千万别被坏人抢了,你要活下去。”
“你看,我喜欢的不喜欢我,我也活的好好的。”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却用大人的口吻同他讲道理,脸颊冻的红彤彤的,像个苹果。
他笑出了声,眼泪如同晶亮的珠子,嗓音却发涩,苦进人心底。
他说:“你不懂。”
沈惊晚当然不懂,不过才十岁的小姑娘,金尊玉贵,不懂乱世之中的悲凉与绝望,她那时候只知道,谢彦辞是她的天。
沈惊晚却固执道:“我明白,谁都有一些跨不过去的坎,于我而言,他是天,你觉得不值一提罢了。”
燕君安攥着碎银,掐进掌心中,眼神定定地看向沈惊晚,嗓音喑哑,他问她,“你想要什么?”
十岁的小姑娘笑了一下,那一刻倒是有着超脱同龄人的成熟:“想要的只能想。”
他不肯罢休,固执的问:“必须要说一个。”
沈惊晚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如果必须选,那就好多好多的爱吧,多到把我淹没。”
燕君安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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