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胡娇是有几分小聪明,虽然是个莽撞性子,可是却十分有灵性,又怜悯百姓,至少是崔五郎认识的官眷里面,待百姓最有慈悲心的一位。

许清嘉还怕他们不信,再次笑着申明:“是啊,这主意确是内子想到的,五郎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我家舅兄!”老婆聪慧,似乎比他自己有干才更教他高兴。

直将众人送出城去,武小贝搂着许清嘉的脖子不撒手,十分不放心的叮嘱他:“爹爹,我走了之后,你可别往家里招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啊!不然……不然娘跟哥哥要伤心的!”段家小子有段时间看到段夫人郁郁寡欢,就对段功曹心生不满。

许清嘉哭笑不得,将他搂在怀里抱了又抱,再三叮嘱要他听宁王的话,这才放了这小子走。

直到瞧不见云南郡高大的城墙了,武小贝才郁郁钻进了马车,抱着永禄的胳膊几乎要淌眼抹泪:“永禄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我娘了!我想哥哥了!”

之前还没有要分别的真实感受,出门的兴奋完全压住了离别的伤感,且掀开车帘看到许清嘉的身影,这小子莫名就觉得安心。等家里人真正一个也不见了,身边只有永禄陪着,他才觉出了伤心。

永禄心道:小没良心的,我还当你不伤心呢!

京城的贾府,中书令贾昌下朝回来,就在家里大发脾气,砸了个玉石纸镇,将尉迟修派来送信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若是尉迟修在他面前,保不准都要被这位老大人揍一顿。

“这就是他的本事?不但没成事,还被个小子卸去了臂膀?!”那其中两名幕僚还是他给的呢,如今家小都在京城,人却以奸细的罪名给斩了,当真是尉迟修的无能!

“那许同知事前一点口风未漏,我家大人只当此事无可挽回,国库拨不出赈灾银子,只能地方上自己想办法。我家大人想着粮食却不是能凭空掉下来的,无论如何许同知是翻不了身了,哪知道……哪知道……”

贾昌冷笑一声:“先时我收到他的书信,还当此次定然能将姓许的小子打到泥地里,现在倒好,不但没打到泥地里,还让他翻身了!今早圣上还在早朝的时候当众嘉奖了那姓许的小子。”圣上当时还问了许棠:“这许同知,朕记得好像出自许爱卿门下?”

贾昌看到尚书令许棠那得意的脸,禁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当初这姓许的小子可未见得受你老小子的爱重,不然我何至于想着要招来为婿?

他与许棠素来不和,延揽许棠门下士子,自然也是有选择的。

许棠与今上谈了几句许清嘉的人品才干,皆是溢美之词,完了当着早朝文武百官的面,似乎颇有几分遗憾:“当初为臣也瞧着这许清嘉确是有才干之人,可惜与中书令家的千金亲事没成,不然如今为臣与中书令可都是算是亲家了!”

朝堂之上,许棠一系的官员皆窃笑,贾昌当堂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揪光了许棠的胡子!

这只是朝堂之上一个小小的插曲,引的君臣一笑。但在贾昌心里,就是巨大的侮辱。若非许清嘉拒婚,何至于他堂堂中书令,成为了满堂文武的笑料?还有许氏一系官员小声耳语:“中书令后来招的姑爷可就不如许清嘉有才干了。”

马周如今还窝在秘书省做个正八品的校书郎,连政事的边都没摸着呢。

贾昌回来之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这里如火上浇油,许棠今日下朝回家却神情气爽,在书房里坐了坐,又问了府中幕僚,这几年可有云南郡送来的年礼。那幕僚还不知朝堂上的事情,翻了翻只道:“倒是有个曲靖县的县令送的年礼,向老大人请安的,说是老大人座下弟子。”

“可还有别的?”

那幕僚素来得许棠信重,因想到许棠座下弟子派往云南郡的除了曲靖县的汤泽,另外一位官升的倒是很快,只不过那一位……当初可不得老大人喜欢,寒门学子无甚根基,人又过于狷介耿直,不懂阿谀,当真可惜了。

难道……老大人问的是许清嘉可有送年礼来?

“倒是再没有了。”

见许棠似有不满,那幕僚便知自己猜对了,心道当初那许清嘉高中之时,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前来拜见座师,不受老大人待见就算了,还受了同科家世显贵的士子多少气?老大人不主持公道就算了,竟然也默认纵容,后来被派了个不入流的百夷之地的县丞,上司又是多少年不挪窝的,这分明是要压着他翻不了身,不论是不是老大人的意思,总归是没有什么提携之恩的。

想来那少年一身傲骨,这些年在外为官,从不曾往府中送年礼以及四季节礼,便知他是没指望着这位座师提携了。

等到晚一点那幕僚从别处听来许清嘉办成了这样一桩漂亮事,得了圣上早朝赞誉,便猜出来了:老大人这是想跟许清嘉恢复邦交了!

也是,官场之上想要提携扶植后辈,总要选有才干之辈。

只不过许棠是不可能拉下脸来向许清嘉写信的,而许清嘉压根不知道他那位座师内心已经经过了激烈的斗争,决定在官场上再次将他拉入门墙,两下里尚不知对方所想,倒也暂时相安无事。

腊月底,许小宝过完了平生第一个没有武小贝的生日,十分提不起劲的迎来了新年。

自武小贝走了之后,许小宝就好像失了魂一般,胡娇确信在自己五岁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寂寥二字,便让永喜整日跟着他,没事就让永喜带他出去逛街,随他喜欢笔墨纸砚还是字画刀剑,只要他喜欢的,不拘是玩具吃食都玩回来。

但是没有了武小贝的日子,许小宝哪怕逛街也觉得不对劲。

每每路过他们喜欢的糕点铺子,他习惯性的喊一嗓子:“小贝,今儿吃什么?”一回头就看到永喜错愕的脸色,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小脸儿便沉了下来。

永喜都瞧着心疼。

到了年底,各家事忙,老先生也回家过年了,因着方师傅也是数年没回家,今年索性也回家过年去了,如今许小宝的文武课程都停了。

永喜见小主子不喜欢逛街,便只能带着他要么去高家找烈哥儿玩,要么去段家玩,偶尔寻到个好的书画就送到楼家去,与大师兄联络下感情,反正就是多带着他在外面散散心。

就连许清嘉见儿子这失落的小模样,都舍不得再用书本上的知识辗压他了,每日只让他在自己面前读一篇课文,写两张大字,免得手生了就行,其余时间就放他去随便玩。

难得过上这么悠闲的日子,许小宝却一点也不开心。

不独是他,武小贝这一路上也折腾的宁王够呛。

起先走两日,还当新鲜,除了马车颠的他不舒服之外,可是连着看了四五日的风景,都是晓行夜宿,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武小贝便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追着武琛问:“爹爹,咱们几时回去啊?”

宁王:……

还没到就想着回去,这孩子!

不过在儿子殷切的目光里,他有点不忍心告诉这孩子实情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过段时间待到了长安,爹爹带你去见你母亲,还有姐姐弟弟,再带你出去玩。长安城可好玩了,有很多吃的玩的,都是你在云南郡没见过的!”

武小贝不干了:“母亲?不是我娘生我的时候已经死了吗?现在的娘亲在云南郡啊!姐姐弟弟……”听着就没许小宝与许胖妞亲切。

宁王殿下没辙了。

拿亲情来与这孩子讲,压根笼络不住。他与武敏以及新出生的小弟弟连面都没见过,哪有感情?

这几年来,武琛每见一次许小宝与武小贝这哥俩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心暖阳,这才是亲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不能否认俩小家伙的兄弟情。

长年征战的宁王殿下都是习惯了写简洁的对敌报告,真要他用生动语言来形容长安城的繁华好玩,他还真说不上来。在长安城里,他从来就没觉得……有什么是非常好玩的。

于是宁王殿下将威严的目光投向了永禄。

永禄冷汗都要下来了,十分想说:殿下啊,长安城长什么样儿,小的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告诉小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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