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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柴啸刚醒来,他揉着眼睛,想翻个身却发现有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他猛地打了个机灵,赶紧坐起身,把他的手甩到一边去。
苏莯青睁开惺忪的双眼,喃喃地喊了一声:“早”。随后,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柴啸有些懵了。
他往附近看了下,确定这个是自己的帐篷,他把苏莯青摇醒,“你怎么在这?”
“好困,让我再睡会儿。”苏莯青的声音含糊,又带了点困乏的撒娇。
柴啸:“……起来。”
苏莯青半睁开眼,看见柴啸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他才把双眼睁开,他打了一个哈欠,左右顾望,慢吞吞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柴啸:“……我也想知道。”
苏莯青慢慢地坐起身,无辜地说:“可能半夜上洗手间,回来就走错了,你看我俩的帐篷不是长得一样吗,走错很正常。”
柴啸倒是被气笑了,他们的帐篷确实一样,但是他俩的帐篷起码隔了一百米,怎么能走错了。
柴啸推了推他,“出去。”
“让我再这睡会吧,外面好冷。”苏莯青委屈巴巴地说。
柴啸不吃这一套,直接连人带衣地把人弄出去,再干脆利落地把门链拉上。
一阵冷风吹过,苏莯青总算是清醒了,他打了个哆嗦,连忙把外套穿上。他眼尾一扫,刚好看见佟安还在附近捕鱼。
“早啊。”佟安刚回头,就看见他,大概过了几秒,她又觉得哪不对劲,“你帐篷、好像不在那。”
苏莯青露着无害地笑,“刚路过。”
佟安不疑有他,“你要吃烤鱼吗?”
“谁烤?”他问。
“当然是啸哥,他烤的才好吃。”
苏莯青点头如捣蒜。
“但是你要帮个忙,帮我腌鱼。”佟安说。
“怎么弄?”苏莯青眨眨眼地问。
“你要把鱼洗干净,接着把它按好就往身上割两刀,”佟安说着,就指着自己,“那我呢,就给它做做按摩。”
苏莯青看着她手上提起了一条活泼乱跳的鱼。
佟安挑衅一笑,“小少爷没做过粗活,是不是不敢啊?”
苏莯青马上捋起袖子。
柴啸把自己收拾好了,就走了出来。他本来也没指望那两人能为他分担到什么,但这一看,他想说的话直接被他哽在喉咙了。
现在的天气本来是偏凉,加上野生场的气候与陆地相比更是差异甚大,这两人捕鱼捕着却玩在一块,弄得一身鱼腥水。
佟安就是这样从小混到大,她倒是没什么,可苏莯青这样出生豪门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也不嫌邋遢,弄得头发都湿透了。
柴啸心想,要是指望他们能让他吃上一顿饭,基本不可能。
佟安是第一个看见柴啸的,她大笑道:“啸哥,早。”
柴啸无奈地说:“你们先去换套衣服。”
“那我们出来能吃上鱼了吗?”佟安咂咂嘴地问。
“可以,快去吧。”
苏莯青是先出来的,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走到他身边时,还嗅了嗅衣服的味道,脸上没什么情绪,可柴啸明眼观察到他眉眼中微乎及微地皱了皱。
柴啸把烤鱼翻了身,低声问:“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苏莯青一个出身豪门的小少爷,又怎么可能喜欢逮着鱼干粗活。
他看了柴啸一眼,轻轻地抿着嘴,“如果是其他人,我才不管她,但是佟安不一样,”他顿了下,继续说:“她是你妹妹。”
柴啸的手停在空中。
苏莯青这才刚说完,似乎像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他下睑微低,好奇地盯着烤鱼,问:“什么时候能吃?”
柴啸过了好半会,才说:“快了。”
苏莯青咂咂嘴,往旁边的木椅坐下,双手摆膝,做了一个等吃的姿势。
柴啸还想说点什么,随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出声了。
苏莯青看着坐得乖巧,可微微垂上的眸底却不那么无辜,他贪婪地看着柴啸,看着他专注地低头烤鱼,在热火的烧烤架前,他闷热得汗水往额际流下,也顺着左脸的伤疤流到脖颈。
苏莯青把笑容慢慢敛去,心底像压着碎石,蹭得他有些难受。
他当然知道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不止是脸上有伤疤,还有左手臂,甚至延到大腿,他都知道柴啸身上有几处被火烧伤的伤疤。
他突然想,柴啸失去家人的那一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苏莯青一向都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他从五年前就知道这些事,可现在他才知道心是怎么疼着的。
柴啸想看看佟安来了没,无意扫到了苏莯青,蓦地有些愣到了。苏莯青的脸灰沉沉的,等抬眸看到柴啸看他时,瞬间露着一抹无害的笑,让柴啸以为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
“啸哥,鱼好了吗?”佟安终于出来了,穿着一条休闲裙,配着
', ' ')('一件薄外套。
“嗯。”柴啸把手上煎的这份放在盘里,递给了佟安。
佟安很快就闻到鱼香味,就馋了,找了一个清凉的地方坐下吃。
苏莯青的双眼睁得大,搀着嘴地问:“我的好了吗?”
“再等下,快了。”柴啸回道。
鱼刚烤了一半,意外就来了。
柴啸因为被火烧过身子,对火始终带了点阴影,他们又是在摊边,大风说来就来了,这一来,火瞬间加大,火焰就往四处扩散,把柴啸吓得脸色轻微煞白。
这种事不大,柴啸只要往后退两步,等风过去了就行,可他双眼一直看着火,身子像被定住般,半步都没移动。
苏莯青会意到什么,他伸出手,想把柴啸拉到一边,可差点来不及,他手腕边与碎火相碰,瞬间红了一块。
苏莯青低叫了一声。
柴啸怔了下,过了好半会才找到声音,他问:“没事吧?”
“好疼啊。”苏莯青把手抬起,可怜兮兮地说。
他的手很白,与手腕的一块红成了明显的对比。
柴啸的心底带着歉意,他说:“我先给你涂点油吧。”
他从自己的背囊拿起了药油,将苏莯青的衣袖撩上去,突然顿了下,心底有种浓浓的不知滋味。
他刚把苏莯青的袖子提到肩膀,从上臂顺到手背,都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痕。柴啸挠挠眉头,把油滴在手心,熟练地给他抹在手腕。
“我并不是不适合来这里。”苏莯青突然把话还给他。
柴啸抬眸看他。
“看到没?”苏莯青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这几道小伤痕,语气有点得意,“这是我的勋章。”
柴啸过了半会儿,才扯出嘴唇,露着笑意。
“还疼吗?”他涂完油后,把它放回背囊里。
“疼。”苏莯青瘪嘴,“帮我揉揉。”
柴啸没拒绝,用拇指轻揉着他的手腕,听到他发出舒服的吁声。
“其实你不疼了吧。”他说。
苏莯青被火苗烧到的那点程度,其实他了然,这种程度其实也就指骨之间的疼痛。
“是不疼了,”苏莯青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揉揉。”
柴啸说:“我还得出去……”
“再等等吧,”苏莯青说,带着轻微的埋怨,“你也就现在能对我和颜悦色,等会出去就不一定了。”
柴啸想反驳,却无处反驳。
苏莯青低着头,长睫毛微颤,薄唇微抿,“你现在开始,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柴啸怔了下,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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