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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很想好好珍惜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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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胥和项适原,选谁?

马龙白兰度和项适原,选谁?

抑制剂和项适原,选谁?

郁清弥简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项适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反应,大概以为他烧坏了脑子,无奈地说了一句:“算了。”

他走动两步,拉开抽屉把那管抑制剂随手丢回去,拉上窗帘,把室内的灯关了。

郁清弥听见衣服轻微的窸窣声,被子一侧漏了点风,紧接着有人躺了进来。

来自Alpha的气息如电流般钻入他原本混沌的大脑里,像是一堆已经被晒得很干的木柴,忽然有人举着火把靠近。

郁清弥顿时被吓清醒了,用力咬了一下下唇,无意识往里缩,却陡然间被抓住了手腕。往日项适原总像个火炉似的,现在在他的高热对比之下,触感清凉,让他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当然,也许决定性因素是因为那如涨潮漫过他神经的,醇酿一般的酒味信息素。

他从之前就意识到但无法承认的事实是,项适原的信息素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不仅仅是气味,也不仅仅是等级,而是那无比克制的掌控力。

以及这种说一不二的掌控力所带来的信赖感。

“别躲。”项适原还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漠神态,却以一种似乎很是拿郁清弥没办法的口吻道,“过来。”

郁清弥觉得项适原的背后展开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而自己正主动走进那陷阱里。

项适原一只手拉着郁清弥的手腕,另一只手伸长,让郁清弥枕在他胳膊上。郁清弥这才发现项适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家居服,耳朵和脸颊摩挲在衣袖上的触感很柔软,简直不像是接近项适原这个人所能得到的感受。

他放缓了呼吸,忍耐心头泛起的涟漪。

“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半夜Grace送医生过来的时候捎带的。”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

“你一晚上没睡吗?”

“你很多问题吗?”

项适原扬起一边眉梢。他们面对面躺着,但依然克制地隔开些距离,Omega那两排漆黑的睫毛扫在衣服的褶皱上,照理隔着布料是感觉不出来的,却不知怎地从视觉幻化出触觉,他忍着痒意,没有动。

“项适原。”郁清弥一只手慢慢地曲起手指,攥住他的衣摆。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在郁清弥的心底响起:我完了。

项适原发现郁清弥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情态,好像很紧张,又似乎对什么释然了,有重要的事情马上要倾吐而出。他静静听着。

“我十二岁的时候分化成Omega,刚上初一,就有人跟我妈要我。”

用词暧昧,但项适原听懂了。

“我爸拦了几次,妈妈说Beta不懂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没多久家里出事,爸爸生病了,妈妈不让我去医院看他,后来有一天,妈妈说爸爸去世了,我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爸爸的葬礼上,项骓出席了,跟妈妈站在一起,旁人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他当着我的面对妈妈说,妈妈的设想很美好,但我才十四岁,还是小孩子,腺体都没发育完成,客人不会有耐心。现在回想起项骓的眼神,我还是很容易做噩梦。

“项骓给妈妈介绍了几个医生,我打了很多针,又吃了很多药,很多个夜晚,我都感觉腺体一跳一跳的,体内有什么在叫嚣,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在查我的信息素指标,说我很快就真正长大了。可是有一天在学校上体育课的时候,我突然不停地流血,地上都积了血泊。妈妈来学校接我,送我到医院,医生说我的生殖腔出现了问题。我的腺体被药物破坏,暂停发育了,要治疗很久。

“我在学校几乎待不下去,仿佛所有人都看见了我在操场上的样子,他们对我有各种臆测,我每天只想躲在画室里画画。

“妈妈把我带去见了很多人,我开始摸索怎么跟这些Alpha相处,Alpha喜欢听我们吹捧,看我们示弱是不是?头几次我都过关了,毕竟我是项骓的继子,没人会硬来。但有些人还是不信,对我……但是他们发现真的不行,会把我弄死……”

“别说了。”项适原突兀地打断他。

郁清弥置若罔闻。

“后来,项骓的腿被仇家废了,他们说不投靠项胥的话,一定斗不过你。我不知道妈妈和项胥是怎么相处的,但妈妈后来觉得是个机会,就把我带去了。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我也第一次见到了项胥。他很吃我那一套,他说他的地盘主要在伦敦,让我过来这边上学,顺便养好身体。可他后来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好像项骓和妈妈令他很失望,你又给了他很大压力,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也开始不相信我了。

“上上次发情期我已经在用抑制剂推迟腺体痊愈……可上次在彭赞斯,我的腺体还是好了,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项胥突然就这么过来了,我又心虚又着急,还担心你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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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对他说了很多话,是你一定想象不出来、我现在也说不出口的那些话。可是我会的就只有这些,我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看不起我,我也不想的,我没有其他办法,没有其他办法……”

“别再说了。”项适原伸出手,指尖触到那低垂的脸颊,一片濡湿。

“我已经很幸运了是不是?但我根本不希望用上这样的幸运。”郁清弥的声音听起来很迷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帮了我。你让我安安心心在彭赞斯做完了项目,你这次过来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项胥还没放过我,他一定知道我背叛了他,说不定我妈也知道了……”

“廖梦思不会知道,他们早就撕破了脸,联络也已经切断了。”项适原很肯定地说,“你还有什么担心的,都可以问。”

他知道郁清弥早已把自己塞进空瓢做的外壳里,对自己命运的流向充耳不闻。

但这次郁清弥还是避开了直面那些会让他痛苦的现实,问了一个在项适原看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追上车,你是不是再也不跟我联系了?”

项适原沉默片刻。

“再继续,你会发现更多我身上你无法接受的事实。”

郁清弥忽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没看错,我是害怕了……但比起害怕血腥和杀戮,我更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血腥和杀戮?远远不止这些。但项适原也会觉得过于尖锐,也有不想狠心推开别人的时刻。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搞砸了,但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让你不得不……我也不想这么不争气在这种时候发烧的,在画廊里看到你的时候我的设想明明不是这样的……总之,每次都不让我如愿。”

“……你的设想是什么样的?”

郁清弥有些负气地别过脸:“反正都不可能了。”

“说说看。”

当着项适原的面,怎么想也太难为情了。但项适原似乎识破了他的心思,手掌捂住他的眼睛。“你不是挺会演戏的吗?当我不存在好了。”

“……”

“说说看。”

“我们看完画展,去吃晚餐,我点了你上次因为受伤忌口吃不了的虾蟹,剥给你吃。”

“嗯。”

“天气不错,露台上的泰晤士河夜景很美,之前你都没有看过。”

“嗯。”

“你跟在康沃尔的时候一样落了单,被逼无奈只能跟我回家。”

“……”

“我给你做了英式红茶,晚上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

项适原一挑眉,忍住没吐槽。

“第二天伦敦久违地放晴了,我们去里士满公园徒步,邂逅了很多小鹿。然后你就回去了,但约好下次再见,分别的时候因为有着对下次见面的期许,所以不仅不难过,还很甜蜜。”

郁清弥拉下他的手,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慢吞吞地道:“就像两个普通人彼此喜欢,很快就会在一起那样。”

在这一刻,项适原才开始嫌弃这个房间,确实是太小了,玉荷花就像是一夜之间缀满枝头,花团锦簇,馥郁的香气让人避无可避。

“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依靠我用来勾引无数Alpha的信息素,莫名其妙躺到了一起。我很想好好珍惜的,好好珍惜你对我的善意,像正常的关系那样循序渐进……”

郁清弥咬牙切齿地流着泪,又无可奈何地笑了。

“妈妈说玉荷花的味道初闻清甜内敛,但多了浓了就毫无保留似的,不再神秘了。她一直让我学习怎么恰如其分地释放,别让人伸伸手够着了,随后又皱皱眉扔掉了。她说这些都是技巧,可我现在好像没办法控制了,你……你现在觉得我的信息素……”

“我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却不像是敷衍。郁清弥疑惑地看着他,湿答答的睫毛纠结成小丛。

项适原想,廖梦思言传身教这么久就教了这些?怎么没有半分应付项胥那时候的进退自如,还技巧?对着我怎么就什么底都掉了,纯情得不谙人事呢。

他的神色一派宁静。从最开始,郁清弥就很佩服他无论遇到什么都岿然不动的状态,所以此刻他更不能有分毫溃败。

“下次再好好感受你的信息素。”项适原用食指一侧拨了拨那排濡湿的眼睫毛,“我给自己打了强效镇定剂,现在闻到什么都没感觉。”

郁清弥真切地愣住了:“你……”

原来彼此忽然靠近了这么多,不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啊。

“我也一样的,弥弥。回归正轨,之前跟你说过的。”项适原收紧手臂,将他拥入怀中,好像他盼了很久很久的家就这么不费工夫地得到了,“明天我们就去里士满公园,你要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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