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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莫关山只是去厕所撒泡尿的功夫,再回来时,窗户前面站着一个黑不拉漆的东西。好像午夜时分的惊悚场面,吓得莫关山立马开了灯。
恶邪退散!
仔细看看,那东西应该是个人,穿着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只漏出阴恻恻的下巴。
所以问题来了,这么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敞开的窗户和凌乱的窗帘,莫关山不禁陷入了沉思。
卧槽!窗户爬进来的?入室抢劫!?
“你他#妈谁啊!想干嘛!”
“我是死神。”那人走了过来。
“死你个头,我他#妈还黑白无常呢,看看是你勾我,还是我勾你。”作为社会主义的坚定维护者,莫关山觉得可笑至极,朝那人比了个中指。
屋里的灯忽然灭了,仿佛又回到了午夜时分的惊悚场景。一道闪电闪过,闪得莫关山眼睛疼。再睁开眼,那人手里赫然出现一柄黑亮的镰刀,刀刃散发着阴冷的白光。
莫关山咽了口口水,往后退,却撞在门上。
操,他刚刚没关门吧。
莫关山急忙去开门,却打不开。
操,他刚刚没锁门吧!
“你不要激动,不要乱叫。”
“你、你先把那玩意儿收起来。”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再睁眼,那镰刀已经没了。
“你应该不是来收我命的吧?”
“死神不能插手东方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是......迷路了?”
像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把斗篷摘下了。是一个极帅的黑发男人,像混血儿。
“我叫贺天,在海上遇见了风暴,被卷到了东方的海域。由于没有带签证,会被抓,只能到处躲。”
“没有那种类似于......大使馆的东西?”说出来莫关山自己都觉得诡异。
“我第一次来东方。”
那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死神啊。莫关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打个电话给家里?”
“没有通过灵的通讯器是用不了的。”
“那你倒是通灵啊。”
“通灵的器具没带在身上。”
莫关山简直服气。行,这就是一个傻逼。
“能不能让我留宿一晚?”
莫关山见他也可怜,浑身都湿透了,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明早就给我滚。”
“能不能给我件衣服,我想洗个澡。”
莫关山翻了个白眼,开了灯,去衣柜里翻出两件稍大的衣服给他。贺天很高,穿自己的衣服可能会不舒服。
在等人洗完澡的间隙,莫关山躺在床上,仍是觉得不可思议。才短短几分钟啊,他就接受了世界上有死神这个事实吗!?不行不行,得早点赶走,他可不想牵扯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贺天洗完澡出来,莫关山已经睡着了。倒是挺放心的,睡得真熟。
随手翻了翻他桌上的作业本,原来叫莫关山啊,字挺丑,人倒是挺可爱的。
看了看莫关山嚣张的睡姿,以及地上的乱七八糟,贺天陷入了沉思。也没告诉他该睡哪儿啊?那就睡床上吧,挤挤好了。
贺天将莫关山抱到床的里侧。人挺高,但是很轻,腰又软又细。
起身关了灯,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一截细腰,贺天寻思为什么男生可以这么白,红头发有点奇怪但是好好看。
兴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但是莫关山还没醒。贺天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等莫关山醒来时,已经九点了。因为是周日,不用上学,他懒洋洋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途经客厅时,看见妈妈在给贺天端水果,整个人都惊恐了。
趁妈妈去厨房,他拽住贺天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跟我妈是不是说什么了?”
贺天一脸无辜,便见莫母从厨房出来,“关山你干什么呢,怎么能对同学这么粗#鲁?”
“同、同学?”
“今早我去买菜回来,看见贺天在我们家门口,说是来找你玩的,我就让他进来了。你看看你,一到周末就睡懒觉,喊都喊不醒。”
“……”莫关山转头看向贺天,后者笑得一脸无辜,眼里全是得逞后的开心。
妈的好想打他。
莫关山压下了打人的冲动,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哪料贺天也挤了进来,狭小的卫生间显得更加逼仄。
“滚出去,我要刷牙。”
“跟你商量个事呗。”
“滚,不听。”
“收留我住几天呗。”
“我跟你不熟。”
“你#妈妈看上去挺喜欢我的。”
“她对人向来热情。”
“那挺好。”
', ' ')('“那我也问你件事。”
“说,保证知无不言。”
“你什么时候滚。”
贺天摸摸下巴,“那说不准,我还没有联系上家里人。”
“你旷工不会被扣工资?”
“死神只是我的副业,我还是个高中生。”
居然还可以这样?莫关山的科学唯物主义被简简单单地几句话给击碎了。
“那我把你交给这边的地府,是不是可以领钱?”
“别,太丢脸了,这会成为业界笑柄的!”贺天装可怜。
“呵。”莫关山冷笑,“我管你。”
贺天痛心疾首,“那你说,要怎样才肯同意我留下来?”
莫关山转转眼珠子,“那你给我做小弟,免费跑腿的那种。”
“行,你可别把我交出去。”贺天笑道。
莫关山别过脸,有点心虚。他压根就不知道地府在哪里。
征得了莫关山的同意,再加上贺天的花言巧语,他成功获得了长住权。
第二天是周一,贺天跟着莫关山去学校。莫关山很高兴,从此他又多了一个小弟,校霸的名声坐得牢牢的。虽然他并不知道一穷二白的贺天是怎么变成转校生,并且转到他班里的。
一下课,贺天就过来献殷勤,端茶送水,无所不能,看得寸头一愣一愣的。
“老大……这谁啊?”
“我新收的小弟。”
“转、转学生?牛逼啊老大!”
莫关山得意的仰头,没看见贺天嘴角挂着的笑。
贺天是一个非常尽职的小弟,对莫关山言听计从。一下课就黏着莫关山,上哪儿都要跟着,去厕所也不例外。贺天会盯着莫关山按时吃饭,会给他买小牛奶,兜里总是揣着些小零嘴,不会让别的女生靠近莫关山,男生也不行。莫关山骂他,他就摸摸炸毛的小猫,耐心地哄他。
终于有一天,寸头同学忍不住了,趁贺天不在,悄悄拉住莫关山。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贺天他对你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莫关山对贺天这个小弟很满意,一段日子下来,没了他感觉生活都有点困难。
“就是……”
“就是什么?”
寸头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表达,“就是,像是养小孩一样对你。”
“操!他把我当儿子!?”
“不是不是!你有没有觉得,每次他摸你头的时候,眼神都很温柔,”你们两个就像在谈恋爱一样。后面的话寸头不敢说出来。
“他果然是把我当儿子了,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寸头扶额,还是乖乖闭嘴。
莫关山很生气,可是这会儿找不到贺天。真是奇了怪了,平常都是随叫随到的。
想了想,莫关山往天台跑去。平时都是在那里逃课睡觉的,也许能碰碰运气。
跑到顶楼,莫关山隐约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猛地一开门,天台出现了瞬间的寂静。
莫关山要吓死了。
天台上有三个人。贺天扛着他的镰刀,衬衫被划破了,有些狼狈。而对面有身着黑白长袍二人,黑的也拿着镰刀,而白的则拿着一个长幡。白的忽然转头看向莫关山,咧嘴一笑,长长的舌头垂到地上。
“老大!天台有人吗?”
“没人没人!你去操场找找!”说着莫关山反手把门关上。关上后,顿时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子。妈#的神仙打架,他来凑合什么。
贺天闪身挡在莫关山前面,眉头紧皱,“不要乱来。”
见一扯掉嘴里的长舌,拍拍展正希。后者皱着眉,收起了手里的夺魂镰。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叫见一,他是展正希。我们是黑白无常,奉命来捉拿偷渡的死神。”
见是和自己讲话,莫关山从贺天身后探出个脑袋,“要把他关起来吗?”
“莫仔……”贺天顿时觉得委屈至极。
“那不会,”见一笑着摆摆手,“新任撒旦在寻找他离家出走的弟弟,我们两个只是被地府派出来跑腿的。要是贺先生不愿意回去,我们只能去打小报告了,届时撒旦会亲临。”
贺天不悦地举起镰刀,见一咧嘴一笑,“回见。”随后和展正希化作黑雾消失。
危机解除,贺天收起镰刀,心疼地抱住莫关山,“对不起,吓到你了。”
莫关山皱皱眉头,“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无奈,贺天只好老实交代。
贺天的母亲是东方人,贺天从小很向往东方,但父亲对他很严格,每一天都安排了应该做的事情。
后来母亲去世了,贺天隔三差五就出逃,但每次都会被抓回来。两个月前,哥哥继任撒旦之位,他趁乱逃了出来,渡海来到东方,循着气息找到了母亲的诞生之地。
然后他就迷路了,在雨夜无处可去,这才爬了莫关山家的窗户。他从未见过灵魂如此干净透彻的人
', ' ')(',给予他来自灵魂深处的安全感。
这几天附近一直有阴差徘徊。虽然他很小心地躲,但还是被发现了。他不想回去,于是就打起来了。
“为什么不回去,你是傻#逼吗?”
贺天蹭蹭莫关山的头,“不想回去,这里有你。”
莫关山别过头,耳朵红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有些话想对贺天讲,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第二天,撒旦亲临,二话不说把贺天拎走了。
莫关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真的已经离不开贺天了。贺天一定对他施了咒语,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想起贺天。
他这才发现,只有贺天会一直黏着他,叮嘱他吃饭,给他买小牛奶和小零嘴,看见他和别的女生男生讲话会不开心,摸#他的头哄他。
莫关山迟钝过头了,总是理所当然的接受,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小弟。等人没了之后才意识到,完了,他喜欢上贺天了,但是没有机会和他讲了。
“嗨,少年,你在困扰吗?”
一条长长地舌头挂在窗户边,吓得莫关山差点把桌子踹倒。看了看四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见一,这才松了口气。
“你很闲?”
见一得意地哼哼,“放假呢,当然闲。”
莫关山回以他一个白眼。
“想知道贺天去哪了吗?”
“回地狱了?”
见一惊讶的“哇哦”,“那你想见他吗?”
“可以吗?”莫关山欣喜地看向他。
见一神秘一笑,“当然可以。”
傍晚,天台。
见一在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并告诉莫关山百分百成功。
“你这样的行径也算是偷渡。”展正希道。
见一噘嘴,“可他是人类嘛,走程序得花几个月。我们就悄悄过去,看上一眼,马上回来。”
展正希拗不过他,只得陪同。
“准备好了啊。”见一道,抛出手里的招魂幡。招魂幡落在阵中,发出暗蓝的光。随后,地上的符文像是活了一般,不停地涌动翻滚。莫关山感觉自己像是踩进了沼泽,身子一点点地往下陷。见一抓住了他的手,三人坠落的速度加快,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尽头,有一片光亮。那光亮越来越大,刺眼得很。莫关山闭上了眼睛,直到双脚踩在了地上,再睁开眼,是一片荒野。天空是血色的,远处有裂谷,裂谷上有吊桥,对面是一座城堡。
“那是撒旦的城堡,定位的还挺准的嘛。”见一很得意。
“要怎么进去?”
见一从怀里拿出三张符,一人一张#贴在背上。
“隐身符,只有半个时辰,我们动作得快点啊。”
莫关山深吸了口气,朝城堡跑去。守卫看上去跟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啊,莫关山边跑边看,却看见穿着黑色西装酷似保镖的守卫身后有奇奇怪怪的尾巴,头上有奇奇怪怪的角,肤色也是五颜六色的。
当他刚刚说的是屁话吧。
这么大的城堡,贺天会在哪里?
城堡内部的守卫比较少,大部分人似乎都集中在在花园里了。花园打扮地很好看,似乎在举行婚礼。
莫关山的心咯噔一下,途经一个房间,好像听到了贺天的声音。门是掩着的,莫关山扒着门缝,果然看见了贺天。他在和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聊天,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什么啊,真的是他结婚啊。
莫关山转身就跑,转过拐角,猛地撞上了见一。
“你怎么还在这儿!隐身符要失效了啊!”
莫关山看着自己渐渐显露出来的双脚,心里慌得一批。
“我、我迷路了啊!”
“快!跟紧我,展正希在外面接应!”
两人没跑多远,就被守卫给发现了。见一心一横,拉着莫关山从窗户跳下去。
“靠!这里是五楼吧!玩我命呢!”
见一抛出招魂幡,幡布骤然变长,卷起莫关山和见一,稳稳落地。
“快跑啊!”见一一落地就往外跑。
莫关山没命地追上他。见一和展正希先他一步跳进法阵,莫关山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眼见半个身子都进去了,手臂忽然被人抓住,硬生生给拽了出来。那法阵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莫关山抬头,差点原地去世。
居然是贺天!完了完了,不会是打扰到他结婚了吧?完了完了!
“莫关山?真的是你!”
贺天一把抱住莫关山,把莫关山吓了一大跳。
“我刚刚闻到你的气味,还以为是幻觉。为什么不和我打个招呼就跑了?”
莫关山撇撇嘴,“你、你不是结婚着么……”
“谁跟你说的?”贺天忽然松开了莫关山,抓着他的肩膀,与他直视。
“我、我亲眼看见的啊,你和那个穿婚纱女生一起……”
“你不会问
', ' ')('我么?你不相信我的回答?”
莫关山恼羞成怒,给了贺天一拳,“这种事情谁他妈好意思问啊!是你傻逼吗!”
贺天忽然又抱住莫关山,“对不起,莫仔,对不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让你担心了。本来想过几天再溜回去的……”
“然后你哥再把你抓回去。”
“……”贺天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是那两个无常带你过来的?”
“是啊。现在回不去了。”
“那你留在这吧。”
“滚,我还要回去上学,我妈会担心的。”
贺天搂着莫关山往城堡走去,“那我叫我哥再给你开一个法阵。”
“你不结婚这样子跑过来找我好吗?”像小三篡位一样。
贺天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莫关山的屁#股,后者惊恐地捂住屁股,骂咧咧地给了他一脚。
“不是我结婚,是我家亲戚,借用一下城堡的花园。”
贺天稍稍解释了一番,警戒解除。莫关山被硬拉着参加了婚礼,在昏暗的灯光下,贺天偷偷亲了他一口,亲在嘴角。莫关山没搭理他,但是耳朵红了。而贺天像只偷腥的猫儿,一个人傻笑。
婚礼要很晚结束。吃过晚宴,莫关山就被贺天带回城堡。莫关山提出睡客房,却被贺天硬推进他的卧室,手里也多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莫关山只好去浴室洗澡,正要关门,贺天却挤了进来。
“槽,滚出去!”
贺天笑着关上门,“一起洗嘛。”
莫关山有心和贺天打一架,奈何地太滑,不好施展,最后真的和他面对面洗了个澡。期间无数次对他动手动脚,最后被抓着鸡儿威胁后,才讨饶。
莫关山身心疲惫地钻进了被窝。这世界忽然变得虚幻,世界观需要重建。
贺天也钻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他。莫关山已经习惯了。这一个月以来,贺天都和他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不是他懒得收拾地板,而是贺天脸皮太厚,被赶下去之后还会偷偷爬上来。
忽然有什么东西抵住后腰,莫关山整个人都僵住了。
“贺天,你是不是找死。”
贺天委屈地蹭蹭他的后颈,“我不管,是你刚刚在浴室抓了的,你要负责。”
莫关山慌乱地推开他,却又被紧紧地抱住。
“不说说为什么要偷渡过来找我吗?”
“没、没有,都是见一那小子……”
感受到颈间温热的触感,莫关山不敢挣扎了。贺天在亲他脖子。
“让你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莫关山别过头,脖子有些痒。
贺天认命地把莫关山翻过来,捧着他的脸,让他无处可逃。
“I?potato?you.”
“土豆?”
“笨蛋,是我喜欢你。”
莫关山脸皮薄,心里紧张的要死,红着脸小声说了句:“我也喜欢你。”
贺天开心地像个小孩一样,抱住莫关山,不停地蹭他的头。珊瑚色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些。
莫关山踹了他一脚。
“别乱踹,踹出问题来你负责。”
莫关山脸一红,翻过身睡觉,不再理他。
第二天,由于弟弟的骚扰,贺呈于百忙之中抽空给莫关山开了一个偷渡法阵,警告性地瞪了贺天一眼后走了。
贺天揉揉莫关山的头,“这法阵定位在你卧室,早点回去,不要让妈妈发现了。”
“你呢?”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莫关山真是信了贺天的鬼话,等了一个月也没见他回来。而且更奇怪的是,学校里没有人记得贺天,仿佛他不存在一样。要不是见一总是像个吊死鬼一样出现在窗户边,莫关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少年,我见你印堂发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滚。”
“啊,真是无情啊。”
吃过午饭,寸头道:“老大,你有没有听说,咱学校来了个转学生,还是外国人。”
“这么个破学校,又有转学生?”
“又?”
“没什么。”莫关山烦躁的摆摆手。
刚走过拐角,烦躁的莫关山就撞上了人。刚要破口大骂,抬头,居然是贺天。
“宝贝,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呵。”莫关山冷笑,“让老子等了一个月,你还有脸回来?”
“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接下来是家暴现场,未成年人请勿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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