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担心你。”
余逸飞道。
他听说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性别转化往往会伴随身体不适。阿谨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虽然改善出院,但他很担心会因为这档子事旧疾复发。
“你真确定了吗。”
戚思谨好看的眉头微皱,似乎仍在纠结。
余逸飞:“阿谨!”
戚思谨终于看过来,抬手递来手机。
余逸飞接过。在翻过一遍报告后,终于确定了这听起来无比滑稽的事属于事实。
戚思谨性别那一栏,alpha被划上一条杠,后边写着omega。
并且二次分化报告也显示,竹马的分化情况与普通alpha有异。
由于伴随性别转变,分化期将比普通人变长。尽管外形不显,但身体内部结构已在悄然发生转变。
生殖腔成形,腺体异变,omega信息素生成。
他这个当了18年alpha的竹马,却在众所期待的决赛之前,成了一个omega。
余逸飞只觉心脏沉沉下落,坠在了谷底。方才兴奋的心情完全被这一噩耗所替代,整个人down了下去。握着机身的五指愈来愈紧。
“……阿谨。”
良久,他终于开口。
与沉闷的心境不同,语调故作轻松。
“没事的。新闻上都说了,虽然概率低,但性别转化也是正常的,要保持正常心态。”
他嘴角扯开,将手机递还回去。
“总、总之,这件事咱们先瞒着,别让人知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及时告诉我,我帮你掩护。”
戚思谨视线落在了机身之上,抬起手。不过却没接过手机,一把攥住余逸飞手腕。
余逸飞被身前人一扯,身子向前晃动。两人距离拉近。
“可是,”戚思谨低声道,“我并不觉得难受。”
余逸飞一愣。
他与眼前人四目相对。对方漆如鸦羽的眸子目不转睛望着他,眼底深处透着湛蓝,辨不清情绪。
音色依然清冷。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变了。”
“小逸。”
.
余逸飞觉得,戚思谨肯定是过于痛苦,以至于逃避现实分不清快乐与难受的区别。
当听见对方最后一番话,他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心脏一同抽疼起来。
太惨了。
他得去查查有没有变回去的办法。
不过这件事明显急不来。决赛近在咫尺。
得先把最后一次舞台表演好,再去处理二次分化的事。到时候去医院问问。虽然至今还没有过相关案例,但说不定呢。
余逸飞心底怀揣着这样小小的希望,迎来了最后一次登台。
决赛前一晚。余逸飞其中一个希望破灭。
黎初仍旧没回来。
这些天他有空就去找工作人员,但得到的却始终是同一个答案。
不清楚,不知道,实在不行四个人上。
了无音讯。
黎初其人,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离天亮还剩6个小时,6个小时后他们就得换装。再乘车去最后一次的表演现场。
届时观众会比至今以来的公演都多。由于全场直播,他们没有修音或后期处理的机会,是非好坏都会被线上观众看得一清二楚。
节目组早已在网络进行预热,门票一售而罄。对于这大热选秀节目的最后一次演出,所有人都津津乐道。
不知是否因为心理压力,还是最后这些天事情太多压得人喘不过气,余逸飞难得失眠了。
以往从来沾枕就睡,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碾转反侧。一看时间已过0点。
房间里一片漆黑。隔壁床传来平稳微弱的呼吸声。
余逸飞抬起身,用气声问:“顾哥,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
大概是睡着了。
余逸飞重新躺回去,睁着眼望天花板。大概是睡前水喝多了,没多久觉得膀胱有点儿涨。于是再次坐起,下了床。
厕所是公用的,位于淋浴房附近。从卫生间回来,穿过走廊。窗户半敞着,夜风温柔吹拂而入。
余逸飞不觉朝外看去。
宿舍朝南,外边就是一堵厚墙,绿植不少。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无比明亮。
他忽然记起自己刚来的时候也很紧张,刚下飞机就开始训练。正是对着下边那堵墙,借灯光看自己墙上的倒影。
也是在那里,第一次碰见了黎初。
从天而降的金发美少年。
——让他又一次对alpha一见钟情。
余逸飞连忙甩头,想忘掉这些黑历史。
而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哪里不对。
风依然在吹着,树叶摩挲很正常,但其中一株动静为免有些大。
依稀间,他貌似看见枝叶缝隙有一抹金色闪过。他意识到什么,后退几步,急忙朝楼下奔去。
一分钟后,余逸飞气喘吁吁跑到楼底,四目张望。
人呢,人在哪儿?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因为这么平行看过去,好像又看不出哪棵树明显不一样了。
夜风已经停了,所有树恢复静止。
他找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肩膀不由松懈。
果然是眼花了。
也对,大半夜的,黎初跑这地方来干什么。
大概是他日有所思出现幻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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