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眸色渐深,他第一回在除了艺术的领域感到挫败感就是在温茶身上,那种新奇的体验在他的血液里跃跃欲试,叫嚣着什么。
温茶说:“不过,就算没有威胁,我也很不开心,我一定会继续来荼毒你的耳朵的。”
他有点累了,他一向是个溺爱自己的人,出门的目的达到,也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爱德华的笑容垮掉,回忆起刚才的折磨。
温茶今天和他耗费的时间到此为止:“拜拜了爱德华,下次再邀请你欣赏我的大作。”
在爱德华没有做出反应之前,温茶不留恋地打开工作室的门离开。
鼻尖舒缓的淡香渐渐消散,爱德华的表情逐渐冷下来,疼痛席卷而来到了神经末端,他弯下腰面容扭曲,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挥掉。
彩色颜料混杂在一起溅到地板上和墙上,花花绿绿的,仿佛小丑的配色,又难闻又刺眼。
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一片止痛药,扶住墙缘,痛苦又贪婪地望着温茶站在路边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控制。
温荣在一个小时前特意问了温茶的行程说要来接他。
熟悉的车子映入眼帘之后,温茶钻进副驾驶,开心地和温荣打招呼:“哥哥,中午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温荣目光注视前方,微调方向盘通过红绿灯以后回答他:“刚刚妈妈说,突然有饭局了,我们也去。”
“好。”温茶调好电台频道,钢琴纯音乐缓缓流淌净化心灵。
刚才锯了一个小时的木头,他自己也听得耳朵疼,这招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下回得再想点别的招数。
有了,就让他同样正在学习小提琴拉得很难听的小表弟薛酒录音下来,强迫爱德华听,真是个好主意!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下,温茶瞥过屏幕似乎勾起了些许嘴角,果断地点击拒接。
反复了两三次,温荣拧眉:“骚扰电话?”
温茶不置可否。
“直接拉黑了就行。”温荣对陌生人没有那么多耐心。
温茶笑得意味不明:“我可舍不得。”
他把手机调到静音收起来,继续问和饭局相关的细节:
“妈妈有说什么事吗?”
温荣摇头:“温兴盛好像也有去。”
他们现在都不管温兴盛叫爸,直接对他直呼其名。
上回温兴盛气急败坏夺门而出以后,住在私人名下的公寓好几天也没有等到谁来找他,最后一个人又灰溜溜地跑回家,王妈当着温兴盛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达出所有人的不屑。
似乎明白了从头到尾就没人在乎过他,他就此老实好几天。
目的地在c市知名的一个酒楼。
温茶对应薛眉发来的信息对引路的服务生说:“麻烦带我们去云水阁。”
云水阁名副其实,小隔间四面环水,水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像在地上的云。
拉开木质雕花门,温茶在心里轻轻“哇”了一声。
温柔假笑的薛眉、虚伪假笑的温兴盛还有深情假笑的齐君浩、审视着假笑的齐家老二和二夫人。
他愿称之为假笑的盛宴。
看起来似乎是场鸿门宴。
他和温荣对视一眼,在薛眉身旁落座。
“小茶,平时总听君浩提起你,今儿个总算见到了。”二夫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招了下,没有那么多耐心,选择直奔主题,“你还记不记得,我把那个玉镯子送给你了。”
“记得。”温茶应下。
听齐君浩说是齐家二房媳妇的认定,温茶拿到手以后就马上放进箱子里吃灰。说实话,那个玉镯子的通透度还不如温茶生日收到的礼物,这传家宝也太磕碜了吧。
二夫人目光里隐藏深深的打量。比起温茶这样过分艳丽,容易令她联想到狐狸精的模样,她更喜欢温乐水的清秀。
但是没办法,谁让温乐水不争气,没办法给二房带来助力。不过她只需要假装一小会儿,等温茶嫁进来,她是婆婆,怎么磋磨他都没有关系。
“我们两家的婚事早早定下了,可都说要先修身齐家才能平天下,把亲家请来就想聊一聊君浩和小茶的婚事。”二夫人说。
从见到齐家二房的第一面起,温茶便知道谈话的主题一定是婚事,毕竟他现在大出风头,好比坐火箭升值的潜力股,重利的商人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买进的机会呢。
薛眉隐约的预感成真,马上拿出应对措施。
她扬起笑脸,说出的话却是推脱的意思:“小茶还小,才十九岁,没到结婚年龄呢。”
齐老二反驳了她的话:“我知道,所以我想着把订婚宴先给办了。今年恰好是老爷子的大寿,喜上加喜岂不是很好吗?”
薛眉腹诽,在内心爆粗口骂人:你家老爷子的喜事关我家屁事?
在场的人们心知肚明,以利益结合的婚约,两家见面无非是在进行利益的衡量,比起亲家见面,更像一场商业上的博弈,但虚伪的人们总冠冕堂皇地冠以爱情的名号作为遮羞布。
“君浩和小茶也算有缘,在娘胎里就被两家老夫人定了娃娃亲。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齐二夫人是今天讲话的主力军,涂着大红口红的嘴唇嘚啵嘚啵个没完,“我知道阿眉不舍得孩子,想要多留在身边,先不说这只是订婚不是结婚,而且两家本来就亲近,小茶在哪个家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