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水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样,仿佛风中飘摇的小白花:“好巧,你之前不是还在国外吗?”
“嗯,昨天刚回来。”薛青州温柔地笑。
“表哥给我带礼物了吗?我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找葡萄酒的。”温乐水扬起微笑,语气软糯,若有似无地用余光观察温茶的反应。
薛青州回道:“有点难找,不过我拜托一个朋友找到了空运回来,过两天到了我就拿给你。”
温茶在另一边保持着营业笑容。
他知道温乐水无非暗戳戳在他面前展现和薛青州认识十几年的情谊,要是放原身在,可能会被刺痛敏感的神经而难过嫉妒,可温茶是谁,脸皮比牛皮还厚,他温乐水和薛青州关系再怎么好也和他没关系,他今天可是来赚钱的!
但这不妨碍他茶言茶语看热闹:“表哥和小水关系真好,好羡慕。”
薛青州感到好笑,轻轻摸了把温茶乌黑茂密的头发。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温乐水感到不适。
薛青州温文尔雅,对谁都好,也意味着所有人在他眼中一视同仁,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感。可他对温茶的行为明显越过了泛泛之交的线,比一般人更加亲昵。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温茶!
“温茶弟弟!”郑明中及时出现,揽过温茶的肩膀,“找你可久了,原来在这儿躲懒呢。”
温乐水眼里闪过愤怒,他咬住唇,重新换上一副无害单纯的样子。
“小水,你到这里来了啊。”又来了个熟人,林木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上回红酒的滋味。
“是你?”见到温茶,林木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发现温荣没来瞬间松了一口气。上回温荣出手让他家损失了几千万的生意,他爸终于还是知道了他曾经和温荣产生矛盾,把他打得一周下不了床。
从此以后看见温荣,他的屁股就隐隐作痛。
“你来做什么?哪儿来的邀请函。今天的宴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来的。”他一下子胆子大起来,对着温茶吹胡子瞪眼。
郑明中脾气爆,懒得多废话,一把用肩膀把林木撞开:“滚远点,他是我亲手发的邀请函,有你屁事。”
林木噤声:“郑二,你……”
他倒不是因为家世悬殊怕郑明中,而是高中时他和郑明中同届,那时郑明中就是个混不吝的,有回起了争吵,郑二一脚把他踹了个人仰马翻进学校小巷里的臭水沟,从此成为横贯他高中时代的阴影。
烦死了,屁股又痛了!
“你谁啊?”郑明中翻白眼,转眼对温茶换上一副笑脸,“弟弟,跟我走。”
他在前面带路,小径通幽,几条曲折的路领到了主会厅。
最正中间的桌子上围了一群穿着低调的老人正在闲聊,几个孙辈的同龄人在一旁轻声私语,不敢靠近和大佬们攀谈。
郑明中一来,喜气洋洋地抬高嗓门:“爷爷,生日快乐!”
主位上的老人目光烁烁:“臭小子,声音那么大,生怕我们这帮老头子听不见。”
一旁的老人家调侃:“是嫌我们老,耳朵不好使呢。”
郑明中嬉皮笑脸,但拿捏好老人家喜欢的度:“爷爷,祝寿星公生日当然得中气足了,知道您爱茶,我废了老大力气找到了好茶当作礼物。”
“郑二,你这茶可是陈茶,人都说茶要喝新的,你给爷爷喝这个算什么意思啊?”郑家其中一个小辈看不惯他讨巧的模样,阴阳怪气揪他错处。
郑明中想翻白眼:“我这老普洱是翻山越岭拜托村里人从古树摘下的,那古树产量低,都快秃了才得到一罐茶叶,你少说风凉话。”
对方冷笑:“茶叶向来喝新不喝陈,你同我辩论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吹牛。”
温茶淡淡开口:“茶叶喝新茶,但普洱是个例外。而且新茶刺激性大,对长辈的脾胃不好,人家的孝心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质疑。”
对方涨红了脸:“你!”
郑明中顿时笑开花儿:“我温茶弟弟就是懂。爷爷,这是温家新认回来的弟弟,叫温茶,我拜托他来帮忙泡茶。”
刚才那个郑家人又出来蹦跶,不屑打量过温茶,显然之前听到过什么风声:“也不怕糟蹋了好茶?”
郑明中阴森地露出一口白牙:“你现在又承认是好茶了?”
那人无言以对,郑明中看他就烦,用力把他挤开:“好狗不挡道。”
温茶安静地把茶叶茶具摆好,没有多说一句话。
大佬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刻意讨好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他微微鞠了个躬表示礼貌,落座以后开始泡茶。
一位老人见他的动作起势便忍不住微笑:“娃娃练过啊。”
泡茶讲究的是人的心性。可温茶煮茶的姿态悠闲又带有几分禅意。山川灵秀,清风朗月尽融入方寸之间。
水沸至腾波鼓浪。
香!
浓郁至极的茶香扩散开来,霸道攫取所有人的味蕾与嗅觉。
“快给我尝尝!”明明从小从茶水里泡到老的人,郑爷爷此刻也猴急得像没见过世面。
这茶竟像鸡汤一样鲜!把茶叶所有的口感全部烘托出来而不显得层次杂乱,醇厚峻烈。
“明中的礼物果然用心,比老薛的给力多了。”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