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自己的公寓,进屋后先关机蒙头睡了半天,再醒过来时鼻塞又头痛,额头也有点热,跟前两天徐经野的症状一模一样。
徐质初恨死那只狗了。
她点了外卖订了药,低头翻着手机里未接的电话跟信息,都没有他的。她心下隐约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感觉是松了口气。
昨晚那个吻是场意外,她虽然是被强迫的一方,但也并没有坚定拒绝。至少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沉溺,还有更短的半瞬闪念,她希望自己沉浸其中不要醒来。
不要醒过来,就不用面对他们这晚原本的争执,不用面对他们现实中无解的矛盾困境,更不用面对他们永远无法在一起的身份。
昨天晚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们最好都不再提起各自忘记。他不联系她也好,她现在也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自己,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他。
徐质初叹了声,掀开被子起身洗漱。
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舌头上的却肿成了溃疡,刷牙时她小心翼翼避着,可一瞬没留神沾上牙膏瞬间冒着凉风的疼。她龇牙咧嘴吐掉牙膏吞了口水,外面门铃又响了起来。
她匆匆漱了两下吐掉,抽了张纸一边擦嘴一边往出走。她以为来的人是外卖员,开门却是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姑娘,对方一手拎着香奈儿的最新挎包,一手捏着她的外卖伸到她脸前,嘴唇张了张又突然顿住,扶了下镜框倾身凑近她,敬佩感慨:行啊周垣,真不愧是前警校生,肋骨都撞断了还有心思干这个?
徐质初硬着头皮把她扯了进来,闷声反驳,不是他。
对方摘了墨镜,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你更行啊徐质初,你这是跟哪个野男人搞一起还搞出流感病毒来了?
没有,我这两天上火。徐质初放下外卖盒,镇定应付着,你怎么来了?
来人叫曹潞,是徐质初的高中兼大学同学,算是她唯一的半个朋友,也就是对方毫无疑问拿她当朋友,但她对这段关系的定义却一直非常游离。
但单方面的情感付出并不耽误两个人表面交好,曹潞也是圈子里某家的女儿,性格茶里茶气随和可亲,原本两人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甚至曹潞跟徐若清还要认识得更早一些,连两人第一次见面都是在徐若清组的聚会上,同时也是在那个晚上之后,曹潞主动找到徐质初自然示起了好。
起先徐质初对于她的接近莫名其妙,防备了一段时间略微熟了些之后才从她嘴里听到原因,她看上徐经野了,经过她的缜密观察和敏锐判断,接近徐质初比接近徐若清更有用。
徐质初整个人陷进无言里,下一瞬对方朝她嫣然一笑:「你也别太紧张,咱们俩没那个姑嫂缘,我现在已经换目标了。」
就这样两个人的关系阴差阳错得到了存续,虽然见面不多但一直有联系,从高中、大学,再到毕业、各自订婚。曹潞换了鞋后闲闲走进客厅,边晃着包走边环顾打量着她的房子:我当然是来探望你的啊,徐大小姐,订婚取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
徐质初坐到沙发上拆开餐具,敷衍应: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也不是坏事儿。曹潞在她身旁坐下来,拍拍她的膝盖安慰,你们俩是可惜,但这件事主要怪周垣,早不跟你商量好,非要在这时候出国。都准备结婚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跟他当年背着他爸改了志愿非要去读警校一样。
徐质初受之有愧她这番安慰,僵硬扯了扯唇角,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你想喝什么,果汁还是水?
曹潞煞有其事环顾一周,诧异道:你这房子还有厨房呢?
徐质初懒得搭理她,站起来去冰箱拿了瓶水给她:我一个人住又用不着那么大。
行吧,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就是低调。她笑了笑,接过去,又问,这房子你哥知道吗?
徐质初没想到这么快又提到他,低眸吹着勺子里的粥,半晌才回: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还是有点关系的,关系到他的脸面。曹潞耸了下肩,徐总的地产生意遍布北京城二十环,结果妹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住在鼻孔大的房子里,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俊脸往哪儿搁?
徐质初撇了下嘴,低声道:我又不是他妹妹。
行了,别矫情了。曹潞翘着腿靠进沙发里,懒得听他们兄妹间的弯弯道道,jsg徐老板脸是有点冷,但作为哥哥他没得挑,我这旁观者眼睛都亮着呢,你别不知足。
作为哥哥的时候倒是。徐质初嚼着小菜心不在焉认证,隔半天,鬼使神差幽幽问:那要是作为男朋友呢?
男朋友就算了。身侧的人想都没想摇头,然后神神秘秘朝她一挑眉,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突然放弃做你嫂子了吗?
为什么?徐质初抬眸。
那时候咱们刚上大学,有次他过生日,我去了,你临时有事没去,把礼物给我转交的,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