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男人心有不爽,抬手给了方伊池一耳光。
他本就没吃早饭,被打得眼冒金星,滚落到床下,撞翻了床边的小餐桌,而小餐桌又撞到了书柜。空荡荡的书柜哐当一声砸在墙上,立时留下了一个灰色的坑。
“想挨老子操的人多的是,你一个服务生横个屁?”
方伊池没能爬起来,直接被掐着喉咙按在了墙上。
缺氧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剧烈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而掐着他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吹着口哨对着他的大腿狠狠一按。
灼烧的痛感骤然在腿根炸裂,方伊池不可抑制地痉挛了起来,却依旧咬紧牙关,愣是没求饶。
“还挺烈。”男人见状,抬手又要烫第二下。
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掐在方伊池脖子上的手陡然一松,他顺着墙瘫软在地上,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觑见一双漆黑的军靴。
“哟,六……六爷您在呢?”原本嚣张的男人瞬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说出口的话都结巴了,“您怎么也来……也来这种……”
被唤作“六爷”的人低低地笑起来:“昨儿刚回来,家里头的人锁了门,不得已住了饭店。怎么的,这屁大点的事儿还要向你汇报?”
“不用不用,您请好的就成。”男人哆哆嗦嗦地拎了自己的衣服,“我也就是那么一多嘴,六爷您什么人品,我能不知道吗?”
六爷又笑了声,脚尖挪到方伊池身边:“怎么回事啊?”
“哟,这不是……嗐!”男人往他身前啐了口唾沫,“饭店的小·骚·货,上赶着给我操,还嫌我给的钱少。”
“我就想着出手教训他一回,哪晓得您就住我隔壁啊?”
“要是我知道您在隔壁休息,我就是钱多得没处花,往天上撒,也不和这种玩意儿置气!”
“行了,滚吧。”六爷默默地听完男人的话,低眸不着痕迹地蹙眉,由着对方殷勤地给自己点烟,然后等人走远了,才蹲下来。
方伊池还没缓过来神,恍惚间觉得头顶落下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头顶摩挲了几下,然后滑到了后颈边。
“骚·货?”男人的嗓音带着早起的沙哑,仿佛在自言自语,“确实挺骚的。”
方伊池费力地眨了眨眼,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奈何刚刚被掐得太狠,眼前晃过的全是黑色的雾气。
于是他只能听男人说。
“啧,流血了。”滚烫的指尖抚上了方伊池的腿根,他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根手指便顿了顿,改了个方向,竟然帮他把裙摆撩下来了。
方伊池来不及惊诧,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清爽的柠檬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他浑浑噩噩地想,这人刮过胡子,又抽了烟。
六爷抱着他没走多远,实际上就是把他送回了员工休息室而已。
“多谢。”方伊池扶着墙强撑着站起来,还是想看清男人的脸。
“不必。”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头,冷淡地拒绝了他的谢意。
方伊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多余的话。过了几分钟,阿清回来了,见到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咋咋呼呼地尖叫,跑出去寻了冰过的毛巾,一边帮他敷脸,一边嘀咕。
“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六爷!”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样的人物也会往我们饭店里钻。”
“六爷……是谁?”方伊池忍不住问。
“六爷你都不知道?”阿清恨铁不成钢地嘀咕,“那贺家呢?贺家你总该听说过吧?”
贺家方伊池自然听过,换句话说,全北平的人或许没听说过平安饭店,但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贺家。
那是真正的将门世家,家风严谨,别说是平安饭店了,就算是路边的梨园,他们家的人都不会迈进去一步。
方伊池不知怎么的,就想为帮了自己的六爷辩解几句:“他……他说是因为昨夜回城时家里落了锁,进不去,不得已来住了饭店。”
“怪不得。”阿清不疑有他,“说起来,六爷先前也来过一回,就是你刚到饭店那会儿,他被人骗来吃了顿饭,后来事情传开,贺家的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大家都知道吃饭不是六爷的错啊,不过六爷还是挨了罚,被老爷子丢出去带了好几年的兵,打那以后啊,北平贺家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所以现在老百姓私底下有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好——要说这‘正人君子’,如果贺家六爷都不算,那全天下也就没有人算了。”
作者有话说:这篇原本是之前写过的旗袍受系列第三本,但是因为实在不想写abo就拖到了现在,不过就算不是abo,也还是会生子,生子,生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一篇会放慢速度写,调整一下状态,然后疯狂放飞自我,不能接受的千万不要勉强……有缘下一篇文见。
第二章 五千
“原来是这么号人物。”方伊池接过阿清手里的冰毛巾,自己敷着脸,跷着二郎腿叹了口气,“这么号人要是进不去家门,大晚上的,也只能投奔咱们这儿了。”
“可不是吗?黑灯瞎火的,又有宵禁,就咱们饭店敢开门。”
“可自家人为什么不放他进去?”他纳闷道,“按理说门房一听声音不就认出来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清看方伊池脖颈上浮现出淤青,剃得细细的眉毛心疼地蹙起,“贺家家规严,就算是六爷,该进不去还是进不去。”
“哪儿能啊……”方伊池觉得好笑,嘴角刚翘起来,就因为牵扯到淤青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你这起码有十天半个月没办法接客,怎么办?”阿清知道他家里有个病恹恹的妹妹,“我这儿还有钱,给你垫垫吧。”
“垫也不当事儿啊。”方伊池婉拒了阿清的好意,知道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我妹妹吃的那个药,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清曾经陪着方伊池拿过药,知道西药贵,所以忍不住劝他:“我之前就说过,你还不如找个金主跟着。倘若你听我的话,现在出事儿了,人家就算不能帮你出气,也能照顾你。”
方伊池笑笑:“这儿遇上的金主看上的就是我的脸。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不把我扔了就不错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