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已经有三支外形和涂漆颜色完全不同的车队等候。拓跋獒阴沉着脸下了车驾,随意挑了一支车队走了上去,随后一声轻喝,四支车队缓缓离开小巷,没入了大街上穿梭不息的人流中。那支黑漆车队在大街上绕行了一阵,最后径直来到了献国在蓟都设立的会馆,这里也是献国质子平曰里起居的所在。
勿乞没有被拓跋獒的障眼法迷惑,他一路紧盯着拓跋獒的车队,悄然随着他在蓟都内绕圈子。一路上他发现了车队所过之处,起码有近千的眼线观察拓跋獒车队前后的动静。勿乞他亲眼所见,起码十八个巡风司的密探、眼线被这些献国预先埋伏的耳目发现,被人用各种手段纠缠上,丢失了对拓跋獒的掌控。
幸好勿乞追踪技术极佳,又有着极好的藏匿手段,献国的众多耳目没能发现他的存在,勿乞一直稳稳的盯住了拓跋獒,随着他来到了内二城西北角靠近宫城的一座宅院内。
这座宅院不大,但是幽静得很。左近不远处就是大燕巡风司中风卫曰常办公处理公文的衙门,大街上密布着巡风司中风卫的密探和蓟都城防军的士卒,往来这条街道的,多是和巡风司有关的大小官员和市井游侠等人,形形色色的人物复杂得很。
占地大概就十几亩的宅邸前后种满了奇松异柏,树干宛如蛟龙盘缠的千年古树覆盖了整座宅院,在宅子外面只能看到如云绿荫,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这些动辄数人合抱的大树上,平均每一棵大树内都藏着一个身披青色披风的眼线,一个个警惕的眼线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封锁了一切可能潜入的方位。十几亩大小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死角供人进入。
藏身在几个院落之外的一座高楼上,勿乞咧咧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院子的防范手段实在是密不透风,换了一个月前的勿乞,他还真没办法偷偷摸摸的潜进去。但是现在么,冷笑了几声,勿乞捏了一个印诀,身体骤然化为一片绿蒙蒙的光影,悄无声息的凌空钻进了院子里的一株大树。
得到了先天青木气息,开始修炼木源篇功法,勿乞也能施展先天甲木灵遁,借着宅院里的大树为掩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松松的遁入了院子,随着拓跋獒来到了一个侧院里。
几株合围的大松树下,一个葡萄藤架子长得无比茂密。身穿一件黑色锦袍,赤着脚,正由两个美貌少女在身上一阵按摩揉捏的秦清水听到拓跋獒的脚步声,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朝拓跋獒打了个招呼:“献国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送上拓跋木香的人头,这事情就和您彻底没了关系,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拓跋獒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秦清水身边一张凉榻上坐下,气急败坏的紧握双拳低声咆哮道:“我拓跋獒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青叶死了,为了撇清干系,还亲自杀了木香。昊风也在陛下那里挂了号,未来他要继承献国大位,说不准还有多少麻烦。”
怨毒的咒骂了几句勿乞和卢乘风的十八代祖先,拓跋獒怒道:“秦清水,想办法把那小儿身边的心腹杀几个,否则本公这口气,咽不下去。”
秦清水讥嘲的笑了几声,斜睨了拓跋獒一眼冷笑道:“您就知足吧。牺牲一个拓跋青叶和拓跋木香,您可轻轻巧巧的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了出去。哼,动用城防军军械和城防机括袭杀宗室后裔,这样的重罪,死一个儿子,一个便宜外甥就摘清了,这么便宜的事情,您还想怎么样?”
狠狠的在身边少女的胸脯上抓了一把,秦清水烦恼到:“本侯还有大麻烦呢。陛下要我查清这案子到底是谁做的,可是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找不到顶锅的人,本侯若是被迫隐修,哼,献国公在蓟都内,可就变成聋子瞎子了。”
拓跋獒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他站起身来,瞪着秦清水冷笑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次的事情你得应付好。本公已经损失了一个儿子,一个外甥,你要是被迫隐修,就把这些年来吃本公的、拿本公的全部吐出来,本公的金银珠宝、美女宅邸,是这么好消受的么?”
狠狠的瞪了面色发黑的秦清水一眼,拓跋獒转身冷淡的说道:“记住,这件事情就此罢休。木香没得到燕乐公的爵位,后面的事情就不要牵扯到本公身上。你秦清水收了本公的钱,却没帮本公得到那位置,那些钱财本公也不索要回来,但是所有的首尾,你得收拾干净点!”
大步走出院子,拓跋獒沉沉的告诫道:“本公不希望陛下知道此事和本公有关。本公没有派人刺杀燕不羁,本公也没有派人刺杀现在的燕乐公以帮助拓跋木香争夺公爵之位。一切,都和本公无关。”
拓跋獒离开了宅邸。
秦清水沉默了许久,才突然拍了拍手:“滢川,你出来,本侯和你有话说。”
藏在一株大树树冠里的勿乞心脏骤然一缩,滢川?哪个滢川?吕国的滢川公主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