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百一十一章 酒局</h1>
勿乞正要进入的这酒楼,高二十丈开外,通体用青灰色巨石搭建,造型古朴简陋,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和四海集其他的楼阁比起来,就好像一根石器时代原始人使用的大石棒子,孤零零的杵在了一大堆精美华丽的瓷器中,说不出的碍眼和刺目。
这酒楼粗陋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厚木板,上面雕刻了‘英雄楼’三个大字。这字迹乍一看上就和鸡爪子划拉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难看到了极点。只有修为足够的人仔细运神凝视,才能看出字迹中蕴藏的一缕绝强意识,一股不依不饶,誓把天空都戳个窟窿的气概。
眼看勿乞要走进英雄楼,海云天的脸色就一阵急变。他琢磨了一阵,急忙叫住了勿乞,匆匆的说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但是在转身离开时,海云天终于还是出自好心,急匆匆的给勿乞交低声咕哝了一番,然后才忙不迭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海云天仓皇离去的背影,勿乞不由得一阵好笑。他刚才告诉勿乞,这英雄楼古里古怪的邪气十足,在四海集,这酒楼最狼藉不堪,时不时的就有油烟酒气和大声喧哗扰邻。但是英雄楼的后台极其强硬,四海集官面上的大人物对这酒楼都是退避三舍,蓟都也没人敢来这里滋扰生事。
曾经有某些诸侯国的公子王孙来英雄楼生事,结果被人生生打断了四肢丢了出来,事后这英雄楼依旧是开门营业,也没见出什么是非。海云天告诉勿乞,如果没必要,千万不要和这楼里的人发生任何纠葛。
“这海云天,倒也是厚道的人。”勿乞晒然一笑,暗自盘算着,以后要再来买东西,还是直接找他就是了。至于说英雄楼的后台靠山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事迹么,看看刚才露头砸酒坛子的人就知道了——堂堂大燕朝上将军荆轲站在楼上砸酒坛,可想而知这英雄楼是什么来路。
也许是凶名在外的关系,虽然已经是晚餐时分,四海集的其他酒楼饭庄,都已经是酒菜飘香人声鼎沸,英雄楼的一楼大堂里,却是鬼打得死人。进门的柜台上,一个雄壮如山,一身肌肉疙瘩都快要炸开的壮汉正拿着一柄屠刀在那里刮胡须,勿乞怎么看,这满脸横肉的家伙也不像是掌柜。
大堂的四个角落里,同样是肌肉横生的几个伙计虎视眈眈的站在那儿。勿乞一进门,这些伙计就凶神恶煞般瞪了过来,目光须臾不离他身体上下。这些伙计乍一看上去都不起眼,但是个个都是先天锻体境界的高手,他们的目光锋利如刀,寻常百姓商贾被他们瞪一眼说不定就会内伤,难怪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仔细审视了勿乞一番,这些伙计沉沉哼了一声,目送勿乞几人走上了楼梯,来到了酒楼的二楼。
二楼大堂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子客人。这些客人清一色身穿青黑色软甲,外套披风,腰悬利剑或者单锋长刀,全部是宫禁卫的高手护卫。尤其是守在通向三楼的楼梯口附近的几个宫禁卫,修为都在先天胎息巅峰水准,一只脚都踏入了金丹境界。
蒙小白等人被拦了下来,只有勿乞被允许踏上楼梯上了三楼。
高有二十丈的英雄楼,总共就三楼。它的第三层是一个大通间,长宽三十丈高有十五丈的一个巨大空间。偌大的房间正中挖了个火塘,几根铁链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上面吊着一头烤得金黄酥香的庞大野牛,火塘里是一片用阵法激发的火属姓灵石,均匀的火焰从灵石中不断冒出,烤得野牛‘吱吱’作响,不断有油脂一滴滴的落下。
用火属姓灵石激发的灵火烧烤,好大的手笔。勿乞看着那直径超过五丈的硕大火塘,不由得嘴角都抽搐了起来。用这手法烤一头野牛,得耗费多少灵石?用火炭不成么?
不过,看看坐在火塘边软榻上的几个人,勿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光着膀子的高渐离在击筑高歌;同样光着膀子,露出一条大毛腿的燕丹抱着一条烧鹅在狂啃;在燕丹身边,几乎扒光了的上将军乐毅正通红着双眼,捧着一坛子烈酒狂灌。
乐毅身边,那个相貌古朴大有豪侠之气,正咬牙切齿的用匕首削砍一个卤猪头的老人,应该是同样有上将军封号,并封大燕朝异姓王爵,领五郡封地的田光。
面孔赤红,刚刚砸了一个酒坛子在大街上,狂叫勿乞上楼来的荆轲,正摇摇摆摆的在这屋子最里头的一个平台上,和一头身高两丈开外,浑身生长着青金色鳞甲的妖熊相扑。那妖熊双眸中透出凛凛青光,周身隐隐有光晕缠绕,分明也是结成了金丹,已经通了人姓的妖仙,他正吐着口沫,和荆轲‘嗷嗷’大叫着扭成了一团,一人一兽相互扑击,震得屋子瑟瑟发抖。
在那高两尺的土台边,领着一群彪形大汉围观的,正是大燕朝秦氏一族的始祖秦舞阳。容貌俊朗,身材高大英武,看似不过三十许人的秦舞阳拎着一个酒坛子,一边给荆轲打气鼓劲,一边畅怀痛饮,一双眼珠子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已经变成了赤红一片。
大燕朝开国皇帝燕丹,以及大燕朝地位最高的五大豪族的始祖。英雄楼是这几位人物在后面做后台,所以用火属姓灵石烧烤野牛,算不得什么;把那些捣乱的诸侯国的王孙公子打断了四肢丢出来,自然更算不上什么大事。
勿乞看了一眼这里自得其乐的一众人等,也不吭声,只是走到了火塘边,一屁股坐在了放声高歌的高渐离身边,拎起一个酒坛子,朝燕丹遥遥的敬了一把,然后举起酒坛,将坛子里起码三十斤烈酒一饮而尽。先天真水灵罡迅速裹住了涌入的酒水,将酒气急速分解。勿乞打了个酒嗝,喷出一口酒气,双眸骤然变得无比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