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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骨/:我要结婚了。
那天晚上,梁胥像三天前一样,也睡得特别沉。第二天,他和周幼里都没有出去上班和上学。
梁胥在家办公,周幼里却没学习,闯入书房躺在沙发上吃东西。
她玩了会儿游戏机,吃着薯片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梁胥还在办公。
很无聊的一天,她扯了扯身上的绷带,对梁胥说:这个绑得我好难受,我可以取下来吗?今天想洗澡诶。
梁胥说:还不行。
可是我两天没有洗澡了!
他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我帮你换药。
周幼里尖叫:那怎么行!
她被呛到,顺了会儿气,脸颊通红,小声说:我的伤口在胸前,你要怎么给我换药?
梁胥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问得太过理直气壮,反而是周幼里渐渐心虚起来,她说:我又不是小孩了。
梁胥视线往下扫,周幼里护住前胸,扬起下巴准备骂人,却发现梁胥的目光坦荡非常,周幼里一阵语塞。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梁胥开口,那就过两天再拆。
周幼里妥协了。
第三天,梁胥请了一个私人医生来给她换药。
对方是位中年女性,拆开周幼里胸前的绷带,用剪刀把缝线剪掉。剪线的时候挑到皮肤上的肉,有种被小虫蜇咬的痛,但并不明显。
她给她擦完碘酒以后,又重新盖上了一层敷贴,拿出新的绷带给周幼里缠上。
还要缠啊?
女医生顿了顿,说:是。
梁胥走进房间:绷带两天以后解,之后可以用水;敷贴在这之后的三天取,到时候就能洗澡。
还有这么多天啊。周幼里捂住脸。
梁胥说: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看我。
我没有洗头,你离我远一点!
梁胥和医生一起走出房间。
第五天撕下敷贴的时候,周幼里觉得神清气爽,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泡澡,洗头、做护理,清洗发膜。
她站在雾气朦胧的镜子前,终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比她预想中愈合得快得很多,几乎已经长好,没有怎么留疤。
那我是不是可以上学了?
你想上就可以上。
这几天梁胥一直没有上班,每天周幼里醒来,都可以见到他在家中忙碌的样子,她本来一点点也不想去学校的。
但在书房睡醒的又一天下午,她看到梁胥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背影。
问他:公司上的事吗?
梁胥说:不是。
她不以为意,拿起游戏机继续玩,很随意地又问了句:你最近为什么都不去公司上班呀?
那时梁胥坐回电脑桌,她正侧躺在沙发上,只当自己问了一个寻常的问题。
而梁胥看着电脑屏幕,并没有怎么转头注视着她,也只不过是稀疏平常地为一个寻常问题作出回答而已。
寻常到跟十二月到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一样,梁胥说:最近在忙结婚的事。
什么?周幼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我要结婚了。
周幼里逃回了学校。
座位上堆了很多张试卷,但周幼里来不及管,只把书包放在上面,卷子便全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她把苏馥和黄媛叫出教室,三个人蹲在厕所里,周幼里摸出一根烟抽了两口,呛出了眼泪以后,她又把烟扔到地上,踩灭。
两个女孩不明所以,你之前那事,肇事的几个人跑掉了,但我们都知道是钟芮做的。不过他现在已经去了法国
那几个人应该能被找到,学校的监控、钟芮的聊天记录,如果粱总放个话,其实比较好查,他可能最近在忙结婚的事,暂时没有时间管这些
你知道?
周幼里问苏馥。
苏馥愣了一下,知道聊天记录还是?我不知道,我是说可以
你也知道他要结婚了?
许是周幼里的面部表情太过骇人,苏馥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变得有些惶恐。她说:我们都知道啊,你家要跟黄媛他们本家联姻了嘛女方还是黄媛的姐姐呢
周幼里转头。
黄媛对上她的眼神,也立刻打了个摆子,首先说:不是亲姐!是堂姐、堂姐,我大伯的二女儿
她的话音刚落,上课的铃声响起,两人下意识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周幼里抓住黄媛的手。
她拉着她逆人流往外走,把她牵到教学楼的最高楼,天台顶上。
黄媛被周幼里扯动得踉跄,挣扎得越来越用力,你力气好大啊!真的痛!
周幼里放开手。
她趴在栏杆旁边,眼眶发红地盯着黄媛,黄媛往后退,退到墙边,说:不去上课吗?现在上课铃响了。
周幼里突然移开了目光。
', '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和周幼里对视以后,黄媛慢慢站得稳了,她看了眼天台的门,又看了眼周幼里的侧脸:我其实只和她见过两次面。
但我听说她组织着措辞,黄莺姐是个很优秀的人。哥大毕业,在西雅图的亚马逊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回国自己开了家公司。见过两次面,她对我挺好,我一直听说她是一个温柔的人。如果和你成了亲戚,应该对你也很好,毕竟你不是梁总的亲女儿
越说到后面,黄媛的声音越小,她看到周幼里在哭。
手托着下巴,眼睛看向远处的建筑,一条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手和脸颊的缝隙里面,又从手掌流到手臂。
她和梁胥在哥大留学的时候认识
你怎么知道?
我找人查了。周幼里转头瞪了黄媛一眼。
她没有转回去,不知道看着哪里,带着哭腔说:她一直在追梁胥,但梁胥身边有别人。我以为他不会结婚的但梁诚说他三十一岁了,该结婚了,他就去结婚了
很突兀的,原本的晴天莫名转阴,天下起了雨。
暴雨倾盆,天台上两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周幼里的眼泪融进了雨里。
她跟在黄媛后面走进门,两个人站在楼梯间拧着衣服上的水。
黄媛打了个喷嚏。
雨声潇潇,衣服拧出水滴在地上,黄媛说: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了,你是不是
周幼里抬眼注视着她。
黄媛抖了抖,闭上嘴巴。
周幼里渐渐不哭了,把脸上擦干,拿布料去吸发丝里的水。雨慢慢小了起来。
她回家的时候,梁胥正坐在客厅,湿衣服被冷风一吹,冻得厉害,周幼里扔下外套直奔浴室。
洗好以后,梁胥依然坐在客厅里,出声叫住她,你今天怎么了?
周幼里闻言停下脚步。
司机说你淋雨了。这个天气,怎么会突然下雨?
审视的意味过于明显,她看出来了,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说:我也不知道。
梁胥走了过来,把吹风机连上电,给她吹头。
你为什么觉得伤心?
他控制着吹风,在风停的间隙问她,重新运作吹风给她思考的时间,头发吹完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周幼里说:你可以不结婚吗?
他问:为什么?
我不想多一个妈妈。
他蹙起眉头:你不用这么叫她。
我不想你结婚!
为什么?
她甚至无法抬起头喊出这样一句话。
梁胥问她为什么,周幼里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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