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反而话多了起来:“周炙和你说的事,其实没有必要。”
祁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成为你的血包?”
江隐“嗯”了声。
祁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能稍微冷静一点和他分析:“江隐,咱俩说说心里话,你都这样了,我的血又不是毒药,不如说是你现成的救命良药,你到底在想什么,和我说说行吗?”
江隐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在祁景的注视下,那两片唇又闭上了,蚌壳似的紧。
祁景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扭曲的欲望来,他真想撬开江隐的嘴,让他把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倒出来。
可是他也只能这么想想,这种恶劣的想法在他心底盘旋着,他开始还盯着江隐看,用两道射线一样的目光表达着愤怒与谴责,后来,他的眼皮子开始控制不住的打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齐流木和李团结,又一次如约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这次,他们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那个小镇里活动,而是走在一个很黑很黑,雾气朦胧的地方。四面八方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人影和房屋的轮廓,又好像没有,云雾笼过,伸手不见五指,连老式手电筒的光也只照的出方寸之地。
好像大声说一句话都会惊动到这雾中的东西,李团结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
齐流木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罗盘,简陋,但看着却很新,木面被反复摩擦的光滑,一看就是主人爱惜之物。
“我们进到这个鬼地方来,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齐流木专注的看着罗盘,轻轻嘘了一声。
李团结敲了敲他的罗盘:“你别看它了,看看我行不行?和你说话呢。”
齐流木立刻躲开了,小声道:“别敲,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李团结嗤了一声:“不就是从那个老婆子那里骗来的吗,瞧你宝贝的。”
齐流木眼睛盯着罗盘,往左走了两步,又向右:“这可不是普通的罗盘,应该是那神婆的祖传之物,你看,即使在这种地方,它还是能指出一个方向。”
他又念念叨叨了些什么,这走几步那走几步,忽然,两人眼前的雾气为之一清,竟然能看到一点脚下的路了。
齐流木喜道:“你看,果然如此!”
他又这样往前走,李团结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挂着一抹笑。
两人这样走了一会,已经能看见方圆两三米的距离,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咕噜噜——”
齐流木的脚步顿了一下:“你饿了吗?”
李团结无辜道:“不是我。”
“那是……”
“嗷呜呜——”
在这一声响起的时候,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他的肚子在叫了。
那是一种像野兽一样的低咆声,从喉咙里呜咽的前奏开始,后面的声音像瀑布打在石头上的轰隆隆声一样越来越大,更何况,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到他们前方的雾里,浮现出的那个巨大的,小山一般的影子了。
齐流木的声音发紧:“那是混沌吗?”
李团结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我和它认识?”
像爆炸一样,一声咆哮把笼在雾下的世界都震的地动山摇,祁景眼前一黑,带着满头冷汗,从梦里惊醒了。
在他翻身坐起的那一瞬间,江隐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祁景,眼神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祁景在意识世界里道:“那是哪儿,你们去干了什么?那个影子是什么东西!”
李团结幽幽道:“我看不到。”
祁景:“?”
“我看不到你的梦境,这是我现在唯一不能和你共享的东西,所以你问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祁景还想再问什么,忽然想到江隐,回头一看,那人却闭着眼睛,好像还在安睡一般。
他松了口气,下了床,刚出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
魏丘大概是在他对面的屋子里睡的,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招呼:“早啊。你头疼不疼?——不疼?唉,年轻就是好,我现在这个年纪宿醉醒过来,就跟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给了我一闷棍一样。”
被声响惊动,对面房间的门陆续打开,看来这几个人都是喝大了随便找个地方睡的。
陈厝也满脸痛苦的按着头,扶着门框,活像被谁蹂躏了一样:“谁在我喝醉的时候打我了?”
余老四好像习惯了如此,把脸一抹:“行了,该出发了。”
祁景回到房间,江隐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说:“可以给我解开了。”
祁景冷着脸,把五花大绑他的绳子解开了,江隐活动了下手脚,跟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一点僵硬的样子都没有:“走吧。”
祁景去洗手间抹了把脸,江隐把他那个黑色的大包一背,两个人就出了门。
到了楼下,人都已经七七八八凑齐了,白五爷几个不认识的心腹,周炙和余老四,妖妖调调的李魇,还有被陈厝叫醒的瞿清白,施施然出现的孔寅,什么妖魔鬼怪都齐全了。
清晨醒来,还顶着宿醉,没人想多说话,都沉默着把行李往那几辆越野车上搬,白净身边一个瘦小的姑娘搬起来一个大包,祁景帮着扶了一把,才发现这包有多沉,这姑娘身上的肌肉有多硬。
陈厝悄悄怼了怼他:“你信不信,这里面一打的ak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