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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烬和蒋婉的婚礼在意大利的一所教堂。
除了证婚人——神父,就只剩下他们彼此。
蒋婉知道闻烬不喜欢人多,他怕吵,也不喜欢吵。
那段孤单寂寞的童年并没有让他在成年时渴望朋友伴侣,反而让他习惯了独来独往。
他也曾试着融入这纷杂喧嚣的世界,但他搞砸了。
不能正确领会他人的情感和意愿,让他在这个嘈杂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所幸,他遇到了蒋婉。
她会在他坐在地板上下棋时,不问缘由,安静地为他倒来一杯水。
她从不主动探析他的世界,甚至在发现他梦游时,温柔地抱着他,为他柔声唱歌——虽然唱得很难听。
神父在念祷告词时,闻烬发现自己走神了,他脑子里想起和蒋婉这段日子的一些回忆,心口涌动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感受。
很新奇的感觉,但他并不反感。
蒋婉穿着白色裙子,头上戴着白纱,在神父的祷告中,她闭上眼,虔诚地在祷告祝愿。
透过唇形,闻烬辨出她在念他的名字。
他也轻轻闭上眼。
祷告什么?
他想和身边的女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蜜月是闻烬决定的,路线是蒋婉定的。
当初听闻烬说带她蜜月旅行时,她兴奋了好几天,夜里被闻烬压在地板上干得浑身颤栗时,也会抛弃羞赧,搂着他的脖子喊老公。
他们白天旅行,夜里到了酒店就开手机做直播,闻烬不打游戏,就把手机开着,跟粉丝一起看蒋婉直播。
蒋婉把耳机线用防水贴纸固定在桌上,拿羽毛轻扫,做“耳部按摩”。
她依然不露脸,但收看她直播的粉丝越来越多,她不再打字,会小声地说话,声音很轻很轻,不会喷麦。
很多粉丝喜欢她的声音,常常让她唱歌,她笑着说不会唱。
闻烬很满意,一边躺在床上看她的直播,一边给她刷十几万的礼物。
蒋婉一边扫羽毛,一边拿眼瞪他。
瞪着瞪着,闻烬就来吻她。
蒋婉立马服软。
但闻烬也就放过她直播的这段时间,等她直播一结束,就把人压在床上做个天昏地暗。
闻烬特别自律,不论多晚睡,第二天都要七点起来跑步。
蒋婉即便被折腾得很惨,第二天早上都会准时地被他拎起来跑步。
一开始她还气喘吁吁,后面适应了之后,爱上了跑步这项运动。
两人每天早上都沿着酒店往外跑,去看凌晨的街道,那些忙碌的陌生人,他们或赶着上班,或赶着买早餐,他们从两人身边穿行而过,偶尔有人停下来,留下一两道惊艳的目光,或冲他们打招呼,又急急忙忙地离开。
那些听不懂的陌生语言,异国他乡的空气和太阳,路上陌生面孔露出的微笑和祝福,许许多多的一切勾勒出蒋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闻烬的头发在意大利剪的,幽静的巷子,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店里放着古典音乐,蒋婉就站在闻烬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镜子里的他。
闻烬第一次觉得理发店的氛围宁静舒心,他在蒋婉的温柔注视下,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
那是他第二次笑——虽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们在国外旅游了四个月,回来刚好到年关。
闻烬在保安室拿了几份快递。
有两双鞋子,有一箱子的女性奢侈品香水和名贵护肤品,有两张银行卡,和一张卡片。
上面是闻烬父母留的字:
【看新闻才知道你们结婚了,以后好好的,有需要就跟爸妈讲,虽然你们可能不需要。
闻烬,爸妈小时候确实亏欠你,我们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以后和婉婉两个人好好的,不要受我们的影响。
爸妈留。】
抱着快递回家时,蒋婉问他,“鞋子要拆吗?”
他的衣帽间堆了很多没拆的鞋盒。
闻烬摇头。
蒋婉抱着他的鞋盒,送到他的衣帽间。
把那几个鞋盒堆到一起。
她又注意到他十几双一模一样的鞋子,出来时问他,“怎么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鞋子?”
闻烬正要洗澡,闻言顿了片刻才说,“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情。”
“什么什么心情?”蒋婉没明白。
“买鞋子给我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心情。”他瞳仁很黑,但里面没多少情绪,声音低低的,“想知道。”
蒋婉愣住。
所以他一次次去买一模一样的鞋子,买了十几双,还是没能体会他们的情绪。
她眼眶忽然就红了。
她走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一直渴望父母的疼爱,见面的时候表现得有多冷漠,内心就有多渴望。
“怎么哭了?”他伸手摸她的脸,低头舔掉她
', ' ')('的眼泪,“去床上?”
蒋婉伸手捶了他一下。
闻烬抬起她的下巴,很轻地吻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
随后压低了脊背,又深又重地吮她的唇。
蒋婉踮脚搂住他的脖子,两只手安抚似地拍着他的后背。
闻烬按了遥控器,把窗帘关上,随后抱着她到了沙发,将她压在身下,剥掉她的衣服,缓慢又温柔地进入她。
一边插,一边吻她的唇。
换了两个姿势后,蒋婉已经被插得高潮了三次,沙发上全是黏腻的淫水,她浑身更是沁满细汗。
闻烬重新搂住她,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扣住她的细腰,掐着她上下顶弄。
力道又凶又重。
蒋婉被他插得满脸都是泪,她在极致的愉悦中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喘息着说,“闻烬,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闻烬顿了一下,他气息粗重,漆黑的瞳仁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没听明白蒋婉在说什么,但是身体因为这句话而产生巨大的反应。
他射了。
还没来得及戴套。
他匆匆拔出来,气息不稳,嗓音沙哑极了,“你说什么?”
蒋婉搂住他,亲了亲他的唇,“我说,我想生孩子,我和你的孩子。”
闻烬低头看向她的肚子。
过了很久,他才看向蒋婉,神情带着几分怔忪。
“如果他……生下来,像我一样不正常,怎么办?”
蒋婉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
是怕以后的孩子成为下一个他。
“不会。”她温柔地亲他的脸,“不会的。”
她的声音都哽咽了,“我保证,不会的。”
“别哭。”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搂住她的那只手隐隐颤抖,他的心脏鼓动得震耳欲聋,“我心脏……跳得很快。”
“我听到了……”蒋婉哭得泪流满面,她抽噎着说,“那是开心,闻烬,那是你开心的声音。”
闻烬怔了片刻,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这一刻,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心脏扑通扑通剧跳的声音响在空气里。
夜幕降临。
他们在寒冷的冬季,开始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蒋婉是第二年开春的季节怀孕的。
她的孕反有点严重,闻不得半点油腥,一闻就吐,吃东西只能吃水煮的,而且就算吃了水煮的,过不了多久也会吐出来。
怀孕不到两个月,整个人瘦脱了相。
闻烬的直播已经停了,每天都在研究菜谱咨询妇产科专家,为的就是让蒋婉吃下东西。
他父母不知从哪儿听说蒋婉怀了孕,两人在他们这栋楼买了房,每天煮点东西送过来。
两人把工作也迁了过来,每天除了忙就是做饭送过来给蒋婉吃。
蒋婉怀孕后,都是闻烬在下厨。
但她吃不得油腥,所以闻烬都是清汤白水煮给她,蒋婉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
蒋婉有时候吐得难受,一抬头,看见他瘦得比她还厉害,又忍不住笑了。
闻烬还是会梦游。
不过不像之前那样把冰箱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了,而是时常走进给孩子准备的婴儿房,将放在儿童床上的玩具重新摆一遍。
对于这个孩子,他在期待中,还残存着几分不安。
蒋婉胃口开始慢慢好起来,什么都想吃,闻烬父母常常把做好的饭菜送到他们门口,连家门都没进过。
蒋婉和闻烬逛超市时,偶然遇到他们,两人也都是匆忙的样子,买的都是做实验用的一些手套和一次性杯子。
蒋婉生产那天,闻烬父母也守在产房门口。
闻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产房,医生出来时,他额头已经浮起一层汗。
脚步也有些虚浮。
身体像是失了控,四肢都不听使唤,耳边的声音缥缈朦胧,他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但当医生把孩子交给他时,他迟疑地不敢伸手去抱。
闻烬父母接过孩子,冲医生道了谢,随后催促闻烬,“快去看看婉婉。”
闻烬的意识这才归拢,医生已经推着蒋婉出来,她满头都是汗,眼眶也很红,似是哭过,但她脸上带着笑,眼底更是柔软一片。
他握住她的手,问,“哭了?”
蒋婉笑着点头,“有点疼。”
“我查过,特别疼。”他亲她的唇,“对不起,让你哭了。”
蒋婉眼眶又要红,她轻轻咬了他的嘴唇一下,“好了,这下公平了。”
闻烬捧住她的脸,又吻了吻。
孩子很像闻烬,身体红通通的,小手小脚,蒋婉盯着看许久,边看边笑,“好小啊,你看看。”
闻烬看了眼,看不出像不像他,只知道,看见蒋婉抱着孩子的这一幕,他胸腔里的满足感又多了一层。
', ' ')('那种安宁的满足感,让他的内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孩子起名叫闻永安。
取的永远平安的意思。
他刚会爬时,最喜欢爬到闻烬的房间,爬到那座电竞太空舱里。
闻烬见他喜欢,便时常抱着他坐在电竞椅上打游戏。
他重新开了直播,那群粉丝每天都在屏幕上叽叽喳喳地夸闻永安可爱,她们见证了闻永安从爬到学走路的每一个阶段,也见证了这段日子里,闻烬和蒋婉两人的恩爱日常。
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闻烬和蒋婉多了个活泼好动的儿子——闻永安三岁时,在幼儿园已经收了一帮小弟,还交了个小女朋友。
闻永安会哭会笑会闹。
和闻烬不一样。
闻烬常常在学校门口,隔着铁栏杆,看闻永安和同学嘻嘻哈哈地打闹,看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双眼和闻烬很像。
瞳仁那样黑。
笑起来那样好看。
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和别人不太一样的自己。
过去的那段时光,被现如今的这一幕慢慢重叠覆盖。
手臂被搂住,闻烬转头,蒋婉靠着他的手臂冲他说话,边上是闻烬的父母,两人已经退休了,时常会远远地跟在闻永安身后看着他。
校门被打开。
闻永安笑着冲出来,“爸爸!妈妈!”
他迈着小腿冲过来。
像一颗小型炮弹冲进闻烬怀里。
闻烬抱住他,将他单手举高架在肩上,左手扶着他,右手牵着蒋婉往家的方向走。
闻永安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好玩的事,边上蒋婉柔声地问着什么。
闻烬安静地听着。
斜晖昏黄柔软,遥遥落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
他的生命,终于完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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