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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靠得近了,对方的体温也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讨厌的人的体温,自然也是很讨厌的;但在这场冷冰冰的暴雨里,这点体温好像都能勾起某种动物本能似的,引诱着沈忱再靠紧一点。他悄悄的、尽量不动声色地用手臂贴着季岸;对方好像并无察觉,仍是一脸漠然地往前走。
男人的脚步因暴雨而放缓了不少,他们维持着饭后遛弯的速度前行了好一会儿,竟有点微妙的闲适。
气氛一闲,沈忱就想闲聊。
对他而言,“闲聊”的重点在于“聊”,即开口说话这一行为;所以说话的对象是谁,对沈忱而言并不重要。
沈忱没头没尾道:“……现在有三个门,两扇门后面是空气,一扇门后面是玛莎拉蒂……”
他话还没说完,男人直接回答:“换。”
“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说。”
“……你选了其中一扇门,这时候我会问你,要不要拿你手里的门,和我手里剩下的两扇门换……哦,目的是为了得到玛莎拉蒂。你换不换?”
“换,不换的概率是333,换了的概率是666。”
沈忱抿了抿嘴:“……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至少思考一下?”
“那你就不要问三门问题这种小儿科。”
“你等着,我再想一个。”沈忱皱着眉开始沉思,“那如果现在有一个旅馆,但是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两三公里了,你是选择去旅馆休息,还是继续往目的地走?”
“目的地。”
“哈,我选旅馆。”
“我猜得到,”季岸说,“你很懒……你看那边。”
季岸突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左边。
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指示看过去,能看到的只有大雨下的荒草地:“看什么啊?”
“你仔细看。”
“仔细看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啊。”
“你再看仔细一点。”
沈忱眯起眼,认真把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全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什么也没有啊……你玩我呢?”
说着他就要扭回头,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得比他快半个身位。
可他还挽着对方的手臂,这一下突然就变得像拖着走似的难受:“你干嘛啊,突然发什么疯?”
“没什么,想走快点。”
——突然让他看左边、走在他前面一点挡视线、想走快点……
沈忱倏地开窍了:“右边是不是有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仰了仰,视线掠过季岸的后背:有间旅馆……或者民宿或者农家或者别人家的独栋房,矗立在狂风骤雨中。
“去旅馆,我选旅馆!”沈忱眼睛都亮了,挽着男人的手往试图拐弯,“快快,我选旅馆!!”
季岸叹了口气:“真的就只剩两三公里了。”
“那我也要去旅馆!”
“我不想去。”
“我想去!”
两个人僵持在大雨里,季岸侧过脸和沈忱对上目光。
青年满眼的渴望,甚至还撒娇似的微微撅着嘴。
沈忱:“求求你了大哥,我冷死了,你让我洗个洗热水澡吧。”
季岸:“……住宿费你出。”
沈忱:“ok,我是暴发户。”
有件事沈忱并不知道——季岸对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总是很没辙,不管是以前,还是十年后的现在。
旅馆奇妙夜(上)
机场公路那和栋房子之间压根没有修路,沈忱龇牙咧嘴地跟着男人淌过泥水,十几分钟才走到房子附近。房子三层高,围着一圈半人高的围墙,周围倒是用水泥稍微铺了铺,看起来不算太糟糕。
他们顺着围墙再走了好几分钟,终于看到它的正门。
红红绿绿写着n国蚯蚓文的招牌挂在二楼处,院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两块松动地木板。
“写的什么?”沈忱示意男人看招牌。
“看不懂。”男人目不斜视,带着他直接往里门里走,“进去问问。”
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甚至还有口手压井,井旁边有个块带凹槽的石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而就这点地方,前院角落里还有间小棚屋。沈忱到处打量,目光不经意略过石台的凹槽,里面黑乎乎的,又像是什么褐红的东西沾到了。他的视线跟随凹槽里的积雨,看着雨水流向下水口;季岸就在这时候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示意他松开手。
他这才回过神,赶忙松开季岸。
他们站在屋檐下,两盏灯挂在敞着的门旁,季岸不紧不慢收了雨伞,把伞上的水甩了甩。沈忱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这一路走过来,他裤腿上沾满了泥水,现在贴在小腿上,难受得要命——他拖着箱子径直进了门。
先是一条狭长的过道,或者说玄关;走进去一些才能看到厅,和类似酒吧吧台的地方。
', ' ')('沈忱走进去的时候,胖胖的老板娘站在吧台后面,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男人倚在吧台上边抽烟边跟老板娘说话。
“大概是其他的客人”,沈忱下意识这么认为,但紧接着,他嗅到股奇妙的腥臭味。
他脚步倏地放慢,但行李箱万向轮的噪音仍把老板娘和光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光头脸上有道刀疤,从颧骨下开始,经过嘴唇,延伸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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