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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半夜了,吉米确保萧雨澈吃了药,才躺到床上去。
今天真的太累,玩游戏反而比舞台更累。吉米一样是看着背对他的萧雨澈,还是那个镶了银光的背影,眼皮很快就合上,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亮,旁边的床上空空如也。
他吓得马上弹起来,急步下楼去要通知室友,发现萧雨澈坐在沙发上。
他松了口气,又掛心起来。他注意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支手机,萤幕已经碎裂。「澈哥,你不是没睡吧?怎么了?」避免吵醒其他室友,他把声音放轻。
「不知道,应该有睡了一下吧。昨晚,应该说是今早,我跟他们吵架了。」他的双眉紧锁,脸色不太好。
吉米推测「他们」指的是小杨或是《问号》团员。
「啊啊好糟糕,我到底在干嘛?好想死。」他掩着脸躺倒下去。
吉米紧张地蹲在沙发前,「澈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我说说而已。」他把双腿也缩进沙发里,蜷缩起来,闷着声说:「我没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没事?不相信我没事,又不让我说我有病,到底想要我怎样?」
吉米拍拍萧雨澈的背,犹豫了一下,便趋前去紧抱他的肩膀。萧雨澈没有拒绝,直到吉米发现怀里的人就这样睡着了,他才放手。
他回到上层,发现小杨有给他传了讯息,大致上是凌晨他们几人开了集体视讯会议,谈得不太顺利,萧雨澈突然掛断电话后,再也打不通,便要拜託吉米帮忙照看一下状况。想必是萧雨澈把手机摔了,吉米如实回復小杨,请他放心。讯息很快就显示已读,吉米怀疑小杨是在二十四小时待命。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给小杨拨个电话。他往外走,发现房门是虚掩的,应该是萧雨澈到外面去吵,回来后没关上。今天没有录影,而且昨天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早晨的宿舍非常寧静,他走到泳池旁,确定是没被摄影机拍到的角落,按下拨出键。
「小杨早安,」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简略地说了一下昨天录影的状况。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一会,「难怪雨澈突然那么躁。我们看到他那样都很不放心,要他考虑退赛,他的脾气就来了。」
「请原谅我多问几句,我觉得澈哥看起来挺好的,比赛也没问题,你们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呢?
小杨又沉默了,吉米赶快补充:「如果你觉得不适合说,不用说,我就问问而已。」
「吉米,这些日子很感谢你帮我看着雨澈,相信你是真的关心他,所以不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别人。」吉米连忙答应小杨。「雨澈的状况在最糟的时候真的很糟,简直噩梦,我们好几次都以为要失去他了。」吉米听得心中一紧。「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他却一直认为自己必须要让《问号》走回正轨,《问号》休团都是他的错。他不明白,那么多年的友情,对我们来说,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要他因为觉得对不起谁而勉强自己。」
吉米发现他的视线模糊了,连忙用手掌抹脸。他不敢想象,那个很糟到底有多糟。
「在参加这个节目前不久,他的药量才刚减了,还需要观察反应。你也知道他那自我放飞的生活方式,他抱怨我不信任他,你倒是说说看,能信吗?」小杨停顿一下,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他提议要公佈他的病,我们否决了。他以为他是谁?路人甲吗?有点自觉好不好?媒体会怎样写?粉丝会什么反应?排山倒海而来的麻烦,他能应付吗?这不是在搞自己吗?」
听得出小杨很气,但吉米无法不同意。
「他昨天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其实都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病的影响还是原本的臭脾气,不过算了,他现在心中一定更难受。总之,要再麻烦你帮我看着他,以后务必让我你吃饭,好好答谢。」
小杨叮嘱不要让萧雨澈知道他们谈过这件事后,才掛断电话。吉米握着手机蹲在泳池旁,心酸酸的。差点失去了他,吉米光听这句陈述就快受不了,他真心佩服小杨和《问号》团员的强心脏。
吉米待到心情平復后才回去宿舍,发现张寧站在六号房外,便唤了他。
「我敲门了,没回应,以为你们还没醒。」
「他们是还没醒。有事吗?」
张寧的眼神飘到一旁,有点发窘:「那个……我想找雨澈哥,想向他道歉。」
原来如此,吉米看着眼前这小他几年的率直年轻人,心生好感。「澈哥应该没那么早醒,你午餐后再来看看?如果我们不在房里,就是在排练室。
张寧向他点头致谢,便朝走廊另一边回去。
吉米进到安静的房里,准备要再睡个回笼觉,却没了睡意。他拿起手机,记录一些文字。萧雨澈只要间下来,随时随地都拿起笔记本或手机在创作,同样身为唱作摇滚乐手,他也要向他看齐。
一个小时多后,下层室友醒来,看见萧雨澈睡在沙发上,还有碎掉萤幕的手机,有些惊讶,但没有追究。
他们一起到楼下去吃早餐,再到排练室稍作练习
', ' ')(',午餐时间回到宿舍,房里的室友已经醒来,背对入口,抱着双膝侧坐在沙发上。
他们打了声招呼,「澈哥,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嗯……不了。」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我感觉有点累,你们不用理我,去忙你们自己的吧。」
他们轻声交谈几句,白岭和宋子杰便离开房间。吉米用掛耳包泡了一杯咖啡,放在萧雨澈前面的茶几上,然后也坐上沙发,望着窗外,云层翻滚聚集,阳光只能勉强从缝隙逃逸。
就这样维持着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雨澈转过身把双脚放到地上,伸手拿起杯子。「你在这干嘛?」
「没干嘛,在看什么时候会下雨。」
萧雨澈哧地笑出来。「真无聊。放心吧,我没事,别一直把我当成易碎品。」
「没有,我真的是在研究云。我小时候常一个人坐在码头上,看着海上的云层变化,可以看半天。你有看过在远方海上的一整片大乌云下暴雨的景象吗?很压迫,很可怕。可是雨后云层裂开,金色阳光一线线撒落海面时,却非常美丽。」
「嗯,我只在视频上看过,」把剩下的半杯咖啡放回茶几上。「用自己双眼去看的话一定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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