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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父握着溥母的手在手心,拇指来回抚摸那钻,说:“你意思是结婚,要他们名正言顺。”感觉手指主人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溥父好会儿沉默,又说:“可行。”
从前进出这门,都在车上,不觉得路这样宽,耳旁刚碰花丛蝉鸣,就霎时烟火鼎天,原来刚好晚八点半,明日烟火预演。溥母抬头眼望望,溥父候着结束,只听溥母开口:“平安都这样大了,我还觉得是一个小孩子。”
溥父言简意赅:“他不能和平安,有越界行为。”
溥母稍叹气,缓缓说:“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协议。”
老太太登露台,和贴身管家等平安来,晚餐吃得不多,老了,吃得不多,睡得也少。思量着由长及幼,那几个儿女孙辈各有各的小动作。她自知大限不远,近月总想起平安。就是宠物,活得比主人长,也是哀伤。
满天烟火映得老太太红光满面,身旁人说吉祥话,说连平安也带回来了,儿孙满堂,事事能如意。那平安正踩着门口阶梯,忽然噼里啪啦声,只见他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踩出来的呢,他的鞋有寸微跟,直愣愣看着阿净。
老管家早已捂住狗耳,作用不大,也不催他走,挨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也许是和傻狗说什么是放烟花。三人驻足,周净盯着他的眼睛,傻子眼珠子看下,眼尾向外倾斜。周净手指动了动,终究不言不语,倒像是放空,趁烟花间熄,说:“你们上去,我先回去了。”
管家微忖,让周净一同前去。周净送他们进电梯,手挥了挥,不等傻子反应,阿净就不见了。管家宽慰平安,说是从前奶奶的礼物,有一只比小平安高的水晶狗儿,那狗儿,嘟嘟也喜欢呢。
老管家心底捏着,夫人不在,平安要是状态不好,给老太太不好看,怕是节外生枝。才出电梯,就来人引着,老太太坐着,拉着平安的手,端倪这个孩子。管家提醒叫奶奶,老太太看了她眼,说:“你坐着吧。”
孩子身上带着股香气,挨这样近,看得到孩子瞳孔倒映出的人像,才闻到急促些许,和他母亲房里的味道一样。孩子张了张嘴,起先两下空音,后终于含糊二字奶奶,溥老太太笑着问他:“平安,你有个朋友了?”
那朋友原路返回,遇着端盘游行的侍者,接过香槟,也不急着回去,更懒得撞见溥家人,本藏在花房里,想着平安下来,大可能也要走这路。明明花香醇厚,周净却心生暗燥,搅得他思考迟缓,偏走到主车道,稍有心静了。
平安呆了呆,点着头。老管家正要帮衬,接到老太太身边人的眼神,不得已歇嘴。这个奶奶又摸摸他的头发,身后人搬着椅子,扶着他肩膀坐下,祖孙二人膝盖挨膝盖,老太太握着平安的手,开导猫儿似的慈祥:“奶奶很爱你,你的礼物,能送到你也老了。”
也像猫一样扒拉自己的手,老太太攥起他的指掌,接着清晰无比地问:“爸爸妈妈也很爱你,爸爸妈妈不见了,怎么办?”老管家坐平安身后,明明白白听着这话,瞪大眼睛,她忽然起身,要带平安走,只是身后人朝她注目,强硬无声摁着她坐下,她自是看不到平安的反应。
平安身侧一缩,肩胛骨内拢,像是有人在掏他怀里的东西,他睁着眼睛有些迟缓,手想抱着,眼珠子往下滚,竟跟玩偶活动似的,一滴泪砸到奶奶手背。像是过了骤雨前的几大颗雨点,随之而来的是连绵哭泣,老太太抽回手,自己没接手帕,让人给平安递。那手帕塞平安手里,他也不懂擦,老太太不发话,几人无声无息听着傻子哭完。
老管家心都碎了,想着哭完就好了,平安哭完就累,睡一觉就好了。眼泪给擦干,平安有着睡着被叫醒的惘然,老太太听着孩子开口:“平安、找。”
周净倒和溥父母相逢,三人在花园边沿,各来自一侧。周净看着傻子父母,等着他们开口询问,他答:他帮管家送平安去奶奶那里,就出来了。溥父又问:怎么不去和溥家年轻人熟悉。
只见周净笑笑不说,手垂着,五指捏着酒杯上沿,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溥母却说:“怕是迷路了,一起回去吧。”
周净顺势在溥母一侧,只听溥母说:“小周,第一次看到你,在那座山宅,就很意外你是银行派来的职员。”“现在还是很意外,你作为平安的朋友,对平安产生那样的感情。”
周净接话:“是我的问题。我清楚之后该怎么做。”
溥父走得慢,忽停又接着走,说:“当时平安出了点问题,聘请你做教练,很不情愿,为了父母还是为了前程,我忘了。”
就等着溥家翻旧账,周净说:“都是,还有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喜欢平安。”
溥母心震了下,手搭着自己手腕,有些不舒服,喜欢这样的字眼,总觉得是听错,又怕真的是听错,生出惴惴。溥父说:“是你请平安出去玩那个时候——你这点觊觎之心。”
三人闲聊一样走,灯光越来越盛,都默契回避远处走近的佣人。周净说:“我——是的,我不应该——但是我从未想过也没有过逾矩举动。”
溥父说:“溥家不是没怀疑
', ' ')('过,而是不需要怀疑,根本不给人逾矩的机会。”说着说着倒笑了笑,他看着不知所以的年轻人,似褒似贬:“周净啊,你真叫人意外。”
溥母接过话柄,说:“小周,我们不会为没发生的事情苛责你。”
周净再埋一柄,“隐瞒这么久,原因我自己也需要消化——不敢也不能相信,我是——我对同性有了感情。”
说到这个,溥父母眼存差异,俩人打心里没觉得平安是个男娃娃,溥母反应过来:“哦,那会儿在山宅,还聊起你之前的女朋友。”
溥父和溥母相视,便说:“为人父母,太多深谋远虑,你要尽早释怀我和平安妈妈的反应。”看着年轻人点头,溥父满意,拍拍他的肩,叮嘱:“早些休息,寿礼早上就要送。”
还不够,翻得戛然而止,他倒不觉得是傻子父母宽恕。周净回房,走廊道儿踩着没声,心里刹那一念也没有,关门那恍儿倒想起傻子,也许是傻,盖过了其他。就这样,周净在婚前,又和平安的双性事实指差一厘。
等着妈妈回来的平安,不知不觉和衣睡去了。溥母看着他这样澡也没洗,累得不行睡在沙发,守着的老管家请她到露台说话,每一个细节不放过。老太太送了脚环,手环,还有颈圈,金配玉与钻,请了一众僧侣诵经加持,要他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溥母没表态,叹了口气,平安也睡得着,让老管家先休息。老太太多虑多思,作风一如既往,已经多年随他们去,如今也在打算。溥母并未太怨,只觉时机成熟。她不叫醒平安,想他次日再洗漱,又抱不动,坐沙发尾。
溥父挂了电话,交待律师准备,出来抱起平安,拢起来显小。等合了门,溥父有心情玩笑,才说:“哪怕(他)现在放我俩中间睡觉,也是不突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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