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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平安出去,最大阻力来自溥母,按溥母说法,此地不久留,往后难见,晚辈做朋友也难以维系。
连见都不肯见,溥父准备的游说也无处用,他本以为溥母会直接拒绝平安走出家庭。溥母呢,正是清楚溥父意思,所以肯定他的基础拒绝他,不过还是意外溥父忽然的积极,他可是对平安的教育听她任她的。溥父说:“真不打算给平安留后路了?”
溥母:“到了需要靠几个朋友的地步,那要那几个朋友什么用?”她有意言重,老朋友的几个孩子,如今还是能靠一靠的。只是往后不同今时,现在是平起平坐里应外合的朋友,五十年后如溥家、许家由着平安落单,老朋友的孩子也会随之抛弃平安。
溥父答:“你是看不上他们。真遇到能够托付的,你早给他定下了。”又说:“我是提个建议。他们想安排几个孩子见见面。”
这一软一放,溥母才披上披肩,准备去看看平安睡觉,轻声细语:“你也看不上,客套什么呢。再说吧,吃个饭还是可以的,看看他们怎么搞。”
终究是夫妻,这一句空降溥父心坎,诚然自己孩子已经是起跑线倒着跑——不折不扣的傻子,他还有余心考量别人的孩子,也许正因自己在此块失了阵地,才格外留意别人家孩子长势。
溥母没开平安房间门,顺着外侧走廊,推开平安房间露台的玻璃门,掀开窗帘一角,那嘟嘟脚步声哒哒哒过来的,大老远闻着是她,便只是摇尾巴。她凭着一点月光走近,平安趴着睡的,学了狗姿,手扒在婴儿枕上沿。
这一点狗脚步也没惊扰他,溥母稍稍放了心,坐在平安床边,那嘟嘟继续趴回平安床脚。她也没任何动静,纯粹静静看着自己孩子,一时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又一时想起周净这号人物,确有惊奇,平安真的睡好觉了。这当中有所联系,周净的行为并无特殊,只有巧合,却解决了问题,旁人如何没有这个效力。
她疑心平安和佣人(教练、老师等都算佣人)混久了的缘故。佣人不会拿平安当人的,这并非是佣人心地善良与否决定的,佣人也绝不会苛待平安,只是,这长长久久的服侍,他们必须不把平安当做人来看待,平安越像人,他们越难以接受自己是人,人如何服务另一个人?故平安也只是一个指令,一个物件,这样他们才能甘之如饴。
这些人里,平安独独记得个管家,管家也真心待他如己子。她发现这样也就能解释周净的效力,平安一定是从这么个人受到了安抚,待他是人又是动物。可惜周净非女子,她再次这样感叹,开始考虑介绍几个年轻孩子给平安,试试不是佣人效果如何。
周净这边周一才收到溥母电话,那边考察了两晚平安睡眠,均无异常才打这个电话。这回没转任何金钱,真真是当他是个朋友了。周净转了半圈椅子,起身茶水间,同事正在做咖啡,给他递了一杯,周净笑得神采奕奕:“谢谢。”
同事本身宿醉强撑上班,人蔫蔫,这会儿精神了,心跳很快,移开视线说:“怎么什么时候看到你,状态都这么好。”
周净见人没敢抬眼,本打算一笑离开,还是出声散念:“有帅哥包袱。”
每当同事斗胆探他究竟,那点遐想就被周净出口打散了,像一个平平无奇的帅哥。同事们周末叫了他,他没出去一起玩,没什么意思,他们总会探究他过去,对他充满各种想象。他过去越少人知道越好,方便他行事。
他并不准备和同事们有所粘连,既不亲近,又不疏远。可同事终归觉得他远极了,连等到他离职,也感觉像青烟一缕散了,得靠过往照片确认他切实存在。他给他同事的感觉,竟留给前任们一致。这样的模样,那些前任却对他没有深爱的感觉,同事们对他没有深刻的感觉,除了太好看与好极了。
眼下还在开局呢,尚未到和即将那任分手之际。傻子么,虽和常人大异,法子照样多得数不胜数。他从前还不确定傻子有感情,不过看那狗,也参考得八九不离十了。
平安全然不知命运推他何方,一如既往和嘟嘟玩,一人一狗恢复往昔,和教练一起打游击,其实就是网球变足球的游戏。那蠢狗惊到孔雀,后者扑棱扑棱上树。没得完了,往往在吃饭,平安吃着吃着,总要问起他那个唯一的朋友。溥母从不骗他:“马上可以见到了,你还会有其他朋友。”
溥父的电话来得刚刚好,平安受邀,请周净作为平安的朋友出席,本周六,有两点请记住,一他是平安的朋友,二则来者有银行方面的干部。其实是那桌人中六十岁设的场,他和其他两位的孩子均会到场,共两男一女。他自己的孩子三十岁,所谓银行干部,插在私有制的锚。余下一男一女皆以二十岁男,二十岁女代称,分别在父亲指定位置任职。
请柬到了周净手中,正式地过家家了。当日他身着正装,连嘟嘟都带了领结。他迟到了,溥家司机犯错路,一路绷着脸色猛赶。路上溥母来了电话,让周净转达不用着急,安全为主。目的一处私人游园,不是年轻人的品位,花鸟鱼虫木雕,周净瞄了拐角的画,齐白石的,哈哈,他上过美术课。
', ' ')('远远着平安傍湖垂钓,举着木杆竖起,木杆很妖艳的木红,吊钩空着,那水还是什么溅着他眼睛了。只见他上一秒揉揉眼,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栽进湖里。那嘟嘟直接就扑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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