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原嘉逸手上的动作稳重又麻利,叫人看得龇牙咧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才觉得贴切。
“透视可见骨折对位良好,关节面平整,用张力带钢丝环扎捆扎固定。在术后24小时后,进行抗凝治疗,患者年纪不小,要预防下肢的深静脉血栓,知道了吗?”
原嘉逸的声音仍旧是听不出喜怒,但这耐心几乎让实习医生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睛。
不是他不坚强,而是在这种环境下,刚刚的羞赧与难堪足以让他对这一行失去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
“知,知道了,原老师对不起。”
原嘉逸看他一眼,眼中闪过讶异。
他的态度似乎是伤害到这经验匮乏的小学生了。
出了手术室,原嘉逸便看到了站在安全通道门口哭丧着脸,额头抵在冰凉墙壁上的小医生。
他无奈地叹口气。
这年头当老师实在太难了,又要教书育人,还要负责照顾小朋友的玻璃心。
原嘉逸迈开长腿朝他走了过去,站定在听到他脚步声而立刻直起身子擦眼泪的实习医生面前。
“没什么好觉得丢脸的,”原嘉逸双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肩膀挺阔,眼带笑意,“每个人都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我也是。”
实习医生知道原嘉逸是在安慰他,还在医学院的时候,原嘉逸的大名就已经出现在各位导师的口中,向来是以他作为众医学生努力的标杆,无论是他稳得一批的手,还是聪明睿智的头脑,以及……那张不应该藏在医院里被埋没的脸,都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学习对象。
这样的原嘉逸又怎么会出现听不懂老师的话,回答也屡屡出现问题的情况呢?
原嘉逸抽出口袋里的手,虚握成拳,笑着朝小大夫的肩头捶了一下,“真的,没骗你。”
看着原嘉逸下了台子就变得温柔的眼睛,实习医生晦涩地躲开他的注视。
手术的过程中下了一场大雨,空气湿润芬芳,仿佛隔着窗户都能够感受到那抹清新的凉意。
原嘉逸打开走廊的窗户,眯着眼睛将脑袋探向窗外,使劲儿嗅了嗅新鲜的空气。
余光里有名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膝盖缠着绷带的患者“嗖”地一下闪进了安全通道的铁门。
他的行动极其不便,竟然还要走楼梯。
但凡是将病人当成家人的医生,都不会放任受伤的患者以这种方式下楼。
于是原嘉逸忍不住想要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可还没等他握上门把手,便听到楼道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人摔倒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