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堂开始头疼,瞧见这场面,恨不得拔脚就走。
难怪老夫人见天儿派人来催,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一群人面前,姜玉堂不敢不给老夫人面子,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祖母。”
刚靠近,鼻间便是涌来一阵浓郁脂粉香。四周还有时不时打量眼神。
这么些年,京都里少年郎哪家出彩,大家都看在眼中。永昌侯世子姜玉堂,家室显赫,年少有为,更是生一副好相貌。
惦记上他人不知多久,能入永昌侯府,是不少京都女子美梦。
如今人就在眼前,少年一身雪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如玉,眉眼精致俊美,他单手抱着几株莲花站在中央,实在是夺目。
这比外面传闻,还要令人向往。
几个年纪小,赶紧用帕子捂住脸。只瞧了那么一眼,脸上早已烧慌。
“这是你林家表妹。”
老夫人瞧见这一幕,满意很,她往四周寻了一圈,最后拎出个女子上前:“林静婉。”
当着这么多人面,一身浅红色襦裙女子走上前,莲步轻移,姿态温婉。她面对着姜玉堂,落落大方行了个礼:“静婉见过姜表哥。”
姜玉堂没回。
他掀开眼皮,透过这位表小姐看向她身后沈清云。
自打她那一句姜表哥后,再听见人说这三个字,他就觉得牙疼。胡乱点了个头,他甚至都没瞧清楚来人是何模样,就挪开了眼睛。
林静婉由着身后丫鬟扶着起身,面上一阵失落。
只那表情片刻间又掩了过去,她抬起头,脸上又带上了恰到好处笑,对着姜玉堂道:“姜表哥来正好,我们刚刚正在作画。”
她背后丫鬟手中拿着毛笔,确是一副作画模样。
林静婉目光从姜玉堂脸上,又落入了他怀中,笑着道:“既然姜表哥拿了花来,我们就重新做一副画,再比一场,让表哥定胜负如何?”
姜玉堂怀中莲花娇艳欲滴,开正好。
林静婉安安静静,眼神却是势在必得,她师从大家,做得一手好画,此举为自然是在姜玉堂面前大出风头。
在场人,无人不知晓她心思。
姜玉堂还未点头,倒是身后老夫人拍手说了一声好:“画吧,你们都画,谁要是画好,今日这莲花便是彩头。”
叹了口气,姜玉堂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这花是他拿来讨祖母开心,再说了,男子送花给女子,这寓意……
他一句话还未开口,背后,一道清冷声音就堵住了他嘴:“算我一个。”
沈清云身着一身梅子青长衫,走到他身侧。
淡雅玉沉香冲淡了四周脂粉味。
姜玉堂垂下眼帘,便见身侧沈清云看着他脸,道:“这莲花含苞待放,我也喜欢。”
第7章 作画
庭院深深,后花园中佳木葱茏,奇花灿烂。六月里又正是花开时候,入目望去,一片春色满园。
但这炎炎夏日,烈阳之下,一群女子们却是在后花园里作起了画。
姜玉堂捏着眉心手放下来,将要叹出口气咽了回去。他随手拿起身侧茶盏,掀开眼帘,懒洋洋目光随意落在前方。
一群娇滴滴大家小姐们,作个画身后也有三四个丫鬟伺候着,拿画笔颜料,撑着伞遮阳,还有一个站在身后专门摇着扇子。
这幅模样,不像是作画,倒像是来做戏。
姜玉堂一时有些恍惚,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自己学画时候了。那人站在他身侧,温润面上语气却稍稍严厉,他说:“作画相比于一场修行,忘我静心。”
心静不下来,画再好,也只是在形,画不出神。
摩挲着玉扳指,姜玉堂摇头笑了笑,他低头刚抿了一口茶,余光就是那么一瞥,恰好就撞上了。
那一群莺莺燕燕脂粉香中,一身梅子青沈清云格外出众。
整个人群中,唯独就她背后空无一人。她低着头手中握着毛笔,姿态挺拔,梅子青长袍垂在腰间,微微晃荡。从这儿远远儿看过去,入眼可见便是一片夺目白。
在骄阳烈日下,在这儿一院子姹紫嫣红之间,唯独她一人,白耀眼。皎皎一团,像是月光。
将她身侧任何一个精心打扮女子都给比了下去。
姜玉堂垂着眉眼喝茶时候还在感叹,她还偏穿一身男装,这群大家小姐们大概还以为自己还比不过个男子生得好,只怕是要气死。
前方目光时不时看过来,站在前方林静婉捏紧了手中毛笔。姜世子这眼神看过来三四回,越是瞧她她却是越是紧张。
姜玉堂今年十九,男子这个年纪本早该娶亲了。
永昌侯府早两年前就给他相看了不少大家小姐,只姜世子不愿意,任凭是谁他都瞧不入眼。再说了,他这个年纪世家少爷,哪怕是未曾娶亲,身侧也是早就备了妾室通房伺候着。
可据她所知,这么些年,姜世子身侧干干净净,半个人都没有。
这番家世显赫,生又好,且还洁身自好,整个京只怕就姜世子一人而已。
林静婉想到这儿,拿着毛笔手颤了颤。姜玉堂这样人,整个京都女子无人不想嫁。
以她家世,若能嫁入永昌侯府,那便是顶天了。
前方目光灼灼,背后捧着颜料小丫鬟凑上前,语气里带着羞涩:“姑娘,世子爷再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