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明日登门拜访。”
男人唇边多了点弧度,显得原本冷峻的容颜添了几分柔和。他原本就生的好看,这样一笑起来,几乎将这风雨侵蚀的车厢中的寒气尽数扫去。裴承翊伸出手,力道极轻地揉揉阿谣的头发,
“谣儿,明日再见了。”
他似乎极注意分寸,在她不耐烦之前,就将拉着她的手和揉她头发的手全都收了回去,温声说:
“走吧。”
说完,他当先起身,掀开帘子翻身下车。
大约一时忘了身上有伤,动作利落了些,站到地上时,他的眉头紧紧一皱。
跟在后头过来的随从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太子爷已经下车了,伞打的不及时,嘈嘈切切的雨丝就这样打到身上。
直将鬓发打湿,软软贴在精雕细刻般的脸颊上,更衬得容貌出色。
打伞的随从急忙跟上来。
男人抬头睨了一眼头上随从打着的伞,低声嘱咐一句:
“再打高些。”
然后才看向车帘的方向,唤道:
“出来吧。”
纤纤素手掀开车帘,刚刚探出半个身子来,就被人拉住手臂。阿谣看向拉着她的人,正要挣脱,可下一瞬,对方就用另一手揽着她的腰,抱起来,稳稳放在地上。
似是捕捉到她惊诧的目光,他凑到她耳边解释一句:
“孤看过了,这里没有人瞧得见。”
阿谣没理。
只是垂下头,低低说:
“臣女告退。”
“嗯,去吧。”
裴承翊伸出手,趁阿谣没反应,迅速捏捏她的柔荑小手。
声音很低,又些发哑,像是在哄人:
“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瞧见你二哥了。”
“谢殿下恩典。”
“谣儿,不用这样,客气的。”
……
阿谣这一日过得确实很累。
又是马球会上种种,又是狠狠摔了一下,再后来担忧二哥的事,夜里还去了一趟东宫……
实在身心俱疲。
即便不用裴承翊说,她也是要回去了先好好睡一觉的。
是以,她今日一回府,便直直回了映月阁,闭门谢客,梳洗休息,努力不去想其他。
……
许是因为实在太累,这一夜倒是酣梦不止。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然雨过天晴,日上三竿了。
阿谣从榻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整个脑袋混沌着,一切都不清晰,也不明朗。
守在边儿上的素蕊几乎是立刻就觉察到阿谣醒了,连忙过来,开口问:
“小姐醒了?可要现下就梳洗?”
这两句话,让阿谣的灵台稍稍清明一些。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糯糯的:
“几时了?我睡了很久了?”
“巳时过半了,小姐这一觉睡得可有些久,一直从昨晚睡到现下。”
阿谣闻言,默默低笑了声。
神识缓缓恢复,头脑也愈发清明。她忽地一拍脑袋,想起顶重要的一件事,忙问:
“二哥回来了吗?”
素蕊上前搀扶着阿谣下榻,边答道:
“二少爷一大早就回来了。还陪公爷夫人用了早膳。”
听了这话,阿谣才终于算是放下心来。
二哥能平安归来就好,也不枉费她又跳了一回火坑。
不过,这火坑既然跳了,她总觉得,还是干脆利用到底比较好。
就借太子爷的势,将桓王的事整个平息了,到时候再与太子断掉也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