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素蕊和月心在街上逛着,总觉得什么都好,遇到许多东西都忍不住买下来。
尚品阁的胭脂、眉黛在洛阳城闻名遐迩,便买了预备给母亲、大姐姐和二嫂都送一些。
京中新开了一家酒馆生意甚为红火,便打了不少酒准备回去拿给哥哥们尝尝……
再加上装点玉坊铺面要用的摆设,不一会儿,素蕊和月心手上就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眼见着已经快要拎不动了。
月心又调整了一下抱着的东西,说道:
“小姐还要继续逛吗?不如咱们先将东西放回玉坊再继续?”
这里距离玉坊比距离公府要近不少。
阿谣回头一看,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不仅月心和素蕊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连出门时大哥哥特意派来供她使唤的两个小厮手上也已经抱满了厚厚一摞。
阿谣又回头看了眼还未逛完的半条街,瞧着自己尚且两手空空,说道:
“你们拿着东西回去,留一个人跟着我便行了,左右我自己还有双手可以拿呀。”
“那怎么行!小姐千金贵体,怎么能……”
“哎呀,快去。”
“是,奴才这就将东西送到玉坊再回来接小姐!”
“嗯。”
打发了另外几个人去玉坊,阿谣就领着月心继续往前逛,进了前面那家在洛阳城顶顶有名的糕点铺子以后,阿谣瞧着哪样都好,随便选了几个便已是不少,待到店家打包好了递过来时,又是一摞的盒子。
身边的月心已经腾不出手去接,阿谣便干脆自己伸出手预备接住。可是,未曾想,还没等她的手伸过去,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
那人月白的锦袖上金线绣着云纹,手修长洁净,骨节分明,一瞧便是男人的手。
阿谣一眼就认出来。
因为这手抱过她、扶过她、推过她,重重钳住过她的下颌,也抚丨摸过她身上每一寸的肌丨肤。
再熟悉不过了。
阿谣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一把抢先拿过店家递来的盒子,抱在自己手中。
因为这个动作有些猛,她一下子没站稳,退了半步,险些摔倒。
“小心。”
裴承翊有些慌。
阿谣一时失重,也慌了。
不过,下一瞬,就见男人十分自然地伸手过来,往她腰上一揽,顷刻间,便将她纤瘦的身子整个搂进怀里。
靠上他胸膛的时候,阿谣本能地伸手去挡,于是就成了她双手按在他前胸上,他则单手揽着她的腰。
气息交缠,好不暧昧。
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淡雪松般的气息传来,阿谣今日没带帷帽,此时下意识抬眼看过去,一时间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他的手不自觉箍紧,似乎他碰到了,就不想放了。
阿谣回过神来,慌忙一侧身,脱开对方的怀抱,立在一旁。
眼前的男人似乎瞳孔一阵,不过很快便恢复清明。还是他先开口:
“东西重,我来拿吧。”
尊贵如太子爷,何曾替人拿过东西?又哪个敢让他帮忙拿的?
阿谣深谙此理,尤恐避之不及,规规矩矩道: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说完,便干脆转过身,冲着旁边抱着东西已然目瞪口呆的月心说道:
“月心,给掌柜付钱。”
她是想叫月心留下付钱,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有他的地方,她一秒钟也不想待。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门,没等月心掏出钱袋来,就见身后的男人慢条斯理从衣袖中拿出个金叶子,递给掌柜:
“我来。”
阿谣忽地就有些烦躁。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三番五次示好,她哪里看不出来?甚至这一次一连数日都在往卫国公府跑,比往常他们任何一次闹些别扭时哄她都有耐心。
可是她明明都已明确表示过不愿再重蹈覆辙,他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她一把从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金子直递过去,冲着掌柜道:
“东西是我买的,自然该我付钱。”
这话说完,才终于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声音惯如往常柔软甜糯,说出的话却钉子似的:
“况且,卫国公府不差这一点钱。”
钱能买来的尊严,多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