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来赴宴。秦大姑娘挡了路,现下可以让开了么?”
秦宜然自从那夜揭露了阿谣假孕的事情之后,不仅被太子憎恶,就连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表姨母皇后娘娘也重重地责罚了她,并且,再不像从前那般看重她。
这件事情叫秦宜然一直如鲠在喉,她一回到永昌伯府就将那个乱出主意的丫鬟狠狠打板子惩治,又找人牙子发卖了,可是饶是这样做,心中仍觉得不解气。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现下见到阿谣却是懂了。
她所受的所有苦,全是怪此时眼前这个女人。
一个出身广云楼的妓子,怎么也配跟她比?怎么配将她害到如此田地?
越是这样想,秦宜然心中的恨意越是难止,她瞪着阿谣,眼中是恨恨的火,像是要将阿谣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挡了你的道?林谣,你怎么还不肯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我不管你今日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若是还不走,稍后我禀明了皇后娘娘,到时候你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秦宜然也在心中想过阿谣是怎么进来的,左右不过是被太子带进来的,他堂堂储君,在这边哪个角落里给她安排个位子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这样一想,她就更是恨得牙痒痒。
现在周围的公侯夫人、官家小姐全从旁看着,阿谣瞧着秦宜然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实在不欲多言,便干脆道:
“我还要去找我娘,秦姑娘想发疯便找别人吧。”
旁人从旁看起来,阿谣这般做派,实在要比几乎气急败坏的秦宜然体面得多。
贵家小姐最注重的就是体面,是以,秦宜然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叫此时周围的小姐们不敢苟同。那些公侯夫人更是默默将秦宜然记下来,预备回府之后讲给教导儿女,以此做个反面例子。
秦宜然则是已然怒气攻心,控制不住,什么话都出来了:
“你还有娘?你不是孤儿么?你娘莫不是那广云楼的鸨母?”
……
这话一出,连旁边坐着的贵夫人都再也听不下去,其中有人直道:
“秦家姑娘,你家父母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怎生这般话都说得出来?莫说人家姜姑娘好端端走过来什么也没做就遭你为难,即便是她做了什么,你也不该这样说话。”
另外的夫人也跟着附和:
“李夫人说的正是。秦大姑娘,你再这般口无遮拦,姜夫人听了定要怪罪你。”
秦宜然听着她们的话起先还听得懂,可是后来听到什么“姜姑娘”“姜夫人”云云,便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谁不知道京城达官显贵中,姓姜的只有一家。
就是那卫国公府。
秦宜然冷然笑笑,林谣这个贱人能跟卫国公府那样的门庭扯上什么关系?
她正欲开口继续与阿谣说什么,可是未料,口还没张开,便见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人走过来,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卫国公夫人胡氏。
秦宜然正欲与对方说话,却还未等张口,就听对方声线冷冽,说道:
“秦大姑娘这样出言冒犯,欺人至此,是觉得我们卫国公府没人了么?”
这话听得秦宜然身形一颤。
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涌上来,她倏然想到,她的父亲永昌伯虽然承袭了个伯爵,可是他没有什么才华,一直都是在卫国公的手下效力。
卫国公府的夫人,连她娘也不敢轻易开罪,可是她现在好像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对方。
秦宜然怔在原地。
然后就看到胡氏一脸疼惜地看向阿谣,语气里满是关爱,柔柔说道:
“谣儿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这边的动静委实有些大,幸而现在皇后娘娘还没有来,不至于闹得更大了去。
不过似乎是见到这边胡氏被惊动了,永昌伯夫人李氏也急忙走了过来。
李氏这个母亲比秦宜然可聪明得多,几乎是一看到胡氏揽着这个有些面生的年轻女子哄着,就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现在外面人人都传姜二小姐是卫国公夫人最宝贝的,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一种。
现在这个年轻女子,显然就是姜二姑娘了。
然而瞧着胡氏这怒目圆睁的架势,一看便知是秦宜然又得罪了人。
李氏一走过来就是冲着秦宜然狠狠一眼剜过去,然后才对胡氏行礼,赔罪道:
“小女平日在家我这做母亲的疏于管教,有冒犯之处,还请国公夫人莫怪。”
李氏是见着胡氏过来了,才想着过来瞧瞧秦宜然做什么了,若是只有阿谣在,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秦宜然,这么一想,胡氏也懒得给她什么好脸色,当即便道:
“秦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想来就是仗着伯夫人你的势,实在厉害。”
她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连带着李氏教女不严都给骂了进去。
李氏闹了个没脸,当即也恼了,又不敢得罪国公夫人,便转头一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秦宜然脸上,咒骂道:
“没规矩的东西,在这儿给姜夫人姜小姐上什么眼药?”
秦宜然被打得连连道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想到此时在宫宴上,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全在看着,就连林谣那个贱人也在看着!秦宜然险些一口气儿上不来,冲着李氏便带着哭腔不可置信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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