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四公主这数次召我进宫,总是明里暗里探我的口风,大约是公主有意于长兄,可到底身份限制前朝后宫牵扯颇多,皇后态度暧昧,四公主便想托我,问一问大哥的意思。”
阿谣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然后便去看胡氏的神情。
经过太子爷那一桩事,胡氏一听到这些便不禁皱起秀眉,略显为难。
阿谣忙道:
“娘不必因为阿谣的事情烦扰,不如,先问问大哥的意思?”
“是该问问的,你大哥年岁也大了,娘原本是想着替他留意,可如今又不太平,再这样下去,恐怕又要耽搁。”
可怜天下父母心。
哪有父母不担心儿女的。
近日多事之秋,姜谈被林府扣下,阿谣又是坠马受伤,又是被太子掳去,加之赵氏又怀了身孕,孩子们扎堆出事似的,胡氏这一颗操不完的心,刚平静几天,如今又要替她的大儿子操心。
不过好歹几个孩子都是胡氏亲生,虽是烦扰些,倒也乐得。
阿谣心里还装着一桩事,亦是她自己拿不了主意的,便也顾不得胡氏忧心,只又接着说:
“娘,我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大哥,您听了之后也一并问问大哥的意思,再一同给拿个主意吧。”
阿谣说完,不待胡氏问,就继续说道:
“素蕊跟在我身边,她的心思我总能觉察一些,似乎,她对大哥也有些心意。”
旁人家或许不将奴仆当一回事,可阿谣却从来都是将身边的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看待。同样是思慕于她大哥,她觉得四公主这种金枝玉叶的心思重要,可素蕊日日生活在她身边,素蕊的心思同样重要。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能来问母亲和大哥的意思。
听完这话,胡氏沉默半晌,最终只说:
“今日娘递了牌子,陪你一道进宫去吧,待与四公主见过了,回来再问你大哥的意思。”
“好。”
母女二人也不多耽搁,换了更庄重的衣裳发饰之后,便坐着国公府的小轿,一道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四公主才刚刚及笄,年纪比阿谣还要小一些,尚且没有自己的宫苑,只跟着皇后,住在未央宫偏殿。
前几次阿谣来的时候还曾经担心过会不会碰上皇后,不过四公主好像特意打点过,来了三五次,倒是一回也没碰上过皇后。
是以,此时她比身边的母亲胡氏还要冷静,两人走到未央宫大门前的时候,阿谣还不忘低声安慰母亲:
“娘,您也不用太忧心了,总归咱们去了看看再说。”
“嗯,”
胡氏拍拍阿谣的手,
“听你的。”
母女二人相携,正要迈进未央宫的大门,这一步还没迈出去,却是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太监谦卑恭谨的声音:
“太子殿下,娘娘正在正殿等您呢。”
然后,是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算是应下。
太子殿下……
普天之下能被成为太子殿下的,还有这个熟悉的声音……
除了他,还能有谁?
阿谣的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忽地一怔。
一时间,竟难掩面上怔忡。
一旁的卫国公夫人胡氏自然也听见了这些,握着阿谣的手也不禁紧了一紧。
母女二人退后身子,给太子爷让路,胡氏就不动声色地将阿谣挡在身后。
阿谣垂着头站着,感觉到脚步声愈发近,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才发觉。
他今日是乘着步撵来的。
到底在他身边待了约莫两载,阿谣对裴承翊的习性了解颇多,知道他素来不爱坐步撵,他本就习武,身子强健,所以一年到头也不见有几回是坐步撵的。
今日怎么破了例……
阿谣突然想起来,那日太子被她二哥打了一顿。
到今日,倒也没有追究此事。
还有,听闻,后来他被皇帝亲手执鞭,打得皮开肉绽……
大约,真的伤的很重吧。
不过,这些都轮不到她来关心。
阿谣也不多看,只一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虽有这许多想法,面上倒是半点儿也没显露出来。
胡氏拉着阿谣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