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又问:
“何以为之?”
终于是问到这儿了。
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阿谣垂下头,不去看顾随不敢置信的目光,低低说:
“女儿从前说过,昔年……我在一富贵人家做侍妾。”
顾随知道她要说什么,慌忙制止:
“阿谣!”
阿谣没理会,只是暗暗攥紧手,艰难启齿:
“做的便是,太子殿下的妾。”
“什么?!!——”
姜氏父子皆惊。
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在场几人就懂了阿谣的想法。
桓王一党出此阴招,要的就是卫国公府主动向他们求援,届时他们再一番推拉,娶阿谣,与公府联姻。
姜家大姐姜谧所嫁的瑞王府本就与贤妃母家林家有些渊源。
如此一来,卫国公府退无可退,便只能支持桓王一党。
即便卫国公刚正不阿,不支持桓王,也会在皇帝心中落下嫌隙。
是以,此事看起来只是姜谈打人被扣在相府,实际上却是牵扯到卫国公府的前程。
正是危急存亡之时,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阿谣放开被自己紧咬到几乎要流血的下唇,将想法尽数道来:
“桓王威逼利诱欺人太甚,我们偏要反其道行之。借太子之势,平息此事。一切皆由女儿出面去与太子相谈,待到事情平息,父亲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女儿擅作主张,您从未开过口答应女儿与东宫或桓王府任何一方结亲,届时,公府便可全身而退。”
很显然,这个法子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阿谣。
需要她委身太子,以保公府荣华。
这些话若放在往日卫国公肯定要不信的。不信太子会愿意为一个女子费心费力。
可是今日在上林苑马球会上,太子才刚刚舍命救阿谣。
一切,都像是算好了一般。
这是现下破解困局,最好的法子。
卫国公眼眶猩红,咬牙切齿:
“我姜叙,岂是卖女求荣之辈?!”
他是想起了阿谣刚回公府的样子。伤痕累累,受尽苦楚,那太子待她能有多好??
他想起太子次次来公府,他皆是恭谨相待,便愈发愤恨不已。
原来就是太子将她的女儿害到这般田地!
姜诏也站在一边,双拳紧攥,听到这些话以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随则忍不下去,一把拉起阿谣的手腕,严词相问:
“小爷费心费力拉你出火坑,你又要跳回去?”
阿谣生怕他们忧心,只好咬着牙,言不由衷:
“非是如此。太子殿下在广云楼替我赎身,我心中……亦有殿下。父亲就当圆女儿心愿,女儿心意已决,事不宜迟,这便动身前去。”
“小妹——”
阿谣俯身一拜,转身便往外走。
不过走之前,撂下一句:
“阿随,帮我拦着哥哥。”
阿谣在卫国公府门口遇上了上门拜访的桓王。
对此,她倒是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猜到事情该有这一环。
与对方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阿谣盈盈下拜。
面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满是讥讽暗恨,他们一个个一件件一桩桩这般苦苦相逼,那她也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原本就该是他们之间的争斗,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桓王似乎在琢磨阿谣为什么在这里,不无探究地问:
“雨夜寒凉,二姑娘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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