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画家当然要学画画啦,我要学画画,而他是个美术老师,我们就这么理所应当的遇见了。
嗯,我高认识的美术老师,谷洋,谷老师。
后来他转行,当了设计师。
那是在傻逼的中二年代。
谷洋是唯个我觉得不是傻逼的人。他像是披着粲金的晨光走进我的世界,亮的我戴了五百度的眼镜都要被照瞎双狗眼。
当年我就像现在热爱演戏样热爱他,当年……当年的我比现在还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沉默寡言,乖巧懂事。
那时我妈不要我,外公要我,外公跟着舅舅住,我们起寄住在舅舅的屋檐下。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还没上幼儿园,表哥已经念幼儿园,从幼儿园到家的那条路上有家小卖铺,他总会赖在门外不肯走,外公就会买包小零食给他,然后分我份,那是我童年唯的零食。但我小心翼翼地吃东西时,总会想起个声音,那是每个月舅舅要给妈妈寄钱舅妈和他吵架的声音,关在房间里隔着门吵,我在门外,却能清楚地听见可怕的咒骂。仰起头能看见剧烈震动的门板。印象中那扇门特别高大,高的我攀不到顶,它被砸的啪啪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砸碎。后来哥哥上了小学,外公只接送我的时候,我都会从小卖铺外面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我早就知道很东西我要不起,我努力在每个阶段都把切做到最好,念书前我努力当个乖小孩,不挑食说谢谢,待在家里陪外公,帮忙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开始念书后我就努力当个乖学生,好好念书,服从老师友爱同学,适当地融入群体免受排挤,但也不和谁有过深交往;现在工作了则努力当个乖演员,不怕脏不怕累,文能亲得老少女,武可劈叉至抽筋,见人三分笑,逢人便弯腰。
这导致我在学生时代get到了个特异功能:让所有人忽略我:)
而当谷老师微笑着看着我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在发光。真的,什么都是发光的,他的画笔,他的指尖,他的睫毛,闪的我头晕目眩良知丧尽,毫不犹豫地和他开始了我有生以来第段非正当男男关系。
……好像回想的深了点。
反正。
自从那年分手之后,我以为我们不会再遇见。
啊,现在想想,我的每段那啥关系怎么都是见不得光的。
又扯远了。抱歉。
扯开帘子的哗啦声将我的神识拉回来,我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宁馨已经换好婚纱,谷洋走过去,小声地严肃地问着什么,然后弯下腰,半跪在地上给她整理雪白的蕾丝裙摆。
宁馨的新任丈夫白世充也走过去,和她说话。他们说着好看不好看的废话,眼眸明亮的看着对方,像是整个世界只有对方。完全没有关注他们脚边的那个男人。
只有我在盯着他看,感叹时间对他的偏爱。去年去探望高中班主任,十年过去,他已经进化出了地中海和啤酒肚,而和他年纪差不的谷老师却似乎没有变化。
“你认识chris?”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微微偏头,看到刘先生。想了下,确实,谷老师转行当设计师时候挂了个洋名儿,不然要是直接用的中文名的话,宁馨不定会不记得这个人。毕竟和她同学场。
“嗯,见过。”我说,默了片刻,又补充,“……不熟。”都十年了,再熟都生了。
“亦钊?”我们正说着话,就看到白世充转头,瞧见刘先生,露出个淳和的微笑,他和宁馨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过来。
yizhao。刘yizhao。我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个名字。等会拿手机百度下。刘先生肯定是有词条的人。
“世伯好。”刘先生露出个妥帖的微笑。
这个微笑和白世充脸上的如出辙,他们交换着些类似我在豪门背景剧本里背过的台词。这是我无法进入的世界,即使我离他们只有步。
趁他们说话时,我转头,看到先前刘先生陪的那个小姑娘身边了个陌生的小伙子,他们之间互动举止亲昵,哦,看来此表妹还真的是此表妹。
“……没想到你和笑笑认识。”
我被突然漏进耳朵里的“笑笑”惊得个激灵,然后意识到,这是我新任继父对于我这个继子的亲昵称呼,绝对是宁女神那里照搬来的。
“嗯?笑笑?”刘先生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眸底亮起奇异的光,他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可我却觉得他笑的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仿佛鲜活起来,“笑笑,宁笑。”
我愣了愣。
早说过,我的真名是宁笑,艺名是宁修。
刘先生向我继父表示,闲来无事,如此巧合,可否截我起去增进友情。白大伯在请教过新妻之后,觉得不好阻拦后生们相亲相爱,于是放我自由。
于是直到我走时,我也没有和谷老师说上句话。
再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觉得他有点可怜……可怜啊,他那么喜欢宁馨,宁馨却连记都不记得他了。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