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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码头,残阳渐渐坠入海面,夜幕笼罩天际。
一艘巨大的轮船停泊在海面,这是江城来往香港的游轮,三天一班,乘客大多数已经上船,更显得码头寂寂。
高家新妇一身时髦装束,提着个小皮箱,被几个老人围着,叮嘱这个那个,还流下了几滴不舍的泪水,直到轮船发出几声长长的鸣笛才作罢。
一阵凉风自海面拂了过来,虽是夏夜,却仍夹着一丝凉意。
傅年哆嗦了下,仅穿着件海棠叶绣缎旗袍明显有些受不住,她就往男人旁边挪了下,想用他挺拔的身子挡挡风。
半寸的距离缩短成旗袍下摆飞舞到他的裤腿之上。
霍随舟察觉到脚边的一丝痒意,垂眸,那张扬的旗袍裙摆正肆意的在他裤腿上摩挲,时而轻拍两下,痒意沿着大腿往上,向四处蔓延。
他的视线缓缓往上,女人的身子微微颤栗,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半露的手臂起了一个个奶白色的鸡皮疙瘩,和她本人一样,得细细地探寻几番才能看到。
男人凝视了她半晌,从脖颈处微颤的肌肤,到那渐渐变淡的脸色。
不知是厌倦脚边的酥麻或是怎样,他的手指拨开西装扣子,刚解了两三颗,就听到一声轻快的声音。
“随舟哥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傅瑜的目光从他手里的动作缓缓往上,笑意咧得更加明媚,
“我和彦齐会回母校一趟,到时候给你带大学时最爱吃的零嘴。”
霍随舟放下了手,淡淡道:“嗯,快上船吧。”
傅瑜微皱了下眉头,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从上车前就这样,看她时眼底的光淡了些许。
之前她这样说话,他嘴角的笑会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怎么今天?
她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轮船又传来几声鸣笛,高彦齐已经拉着她往船上走去,她只得压下心里那抹怪异,冲大家挥了挥手,转身上船。
高省长夫妇本来就忙,儿子媳妇上船后就匆匆坐上了私家车离开。傅老爷本想和傅年说几句话,结果傅夫人一个眼神瞥了过来,他只得讪讪地跟着离开。
上车后,傅年和霍随舟都坐在后座,陈三得令后开动汽车,沿着马路朝霍公馆驶去。
或是天已黑尽的缘故,从码头出来就没看见几个人,车子来往也极少,陈三莫名的憷了一下。
男人神情略有疲乏,靠在靠椅上,微眯着眼,主干道两旁的电灯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明暗交织,傅年瞧了他好几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事?”低沉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那目光恨不能黏在在他脸上,霍随舟怎么可能没发现。
“你......”傅年嘴里囫囵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哪怕这不是个好时机,但犹犹豫了一年多肯定是要问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看着他,搁在嗓子眼的话小声说了出来,“你当时…为什么会娶我?”
霍随舟挑了下眉,纳闷的偏头,女人声音细小,带着几分希冀,和她那双眸子一样,莹润的光让人有几分不敢直视。
他垂眸间眼底覆盖上一层阴影:“哪---”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穿透车窗,射进他的肩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夫君!”
“爷!”
车内两人同时惊叫出声,霍随舟按住肩膀汨汨流血之处,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汽车里坐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黑暗中,脸若隐若现,手里黑洞洞的枪支凛然地对着他。
霍随舟一惊,疾吼了句:“趴下,掉头!”
说完就趴在坐垫上,旁边的傅年早就吓傻了,男人一把给拽了下来,靠那微薄的座椅来挡住身体。
然而子弹噼里啪啦的朝他们射来,枪林弹雨下,车身玻璃“啪啦”几声全部支离破碎,颗颗子弹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车子也打得剧烈颠荡。
蹲下身子的陈三猛打方向盘,车子却早已不受他控制,在马路上歪歪斜斜的爬动,后面的车辆快速追了上来。
这时,只闻得一声压抑的闷哼,霍随舟再次中枪,血从另一侧肩膀涌了出来,浸透整片衣衫。
“夫君……”
傅年看着男人苍白着脸靠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手被鲜血染得通红,满头大汗。她死死捂着唇,呜咽声和眼泪还是喷涌而出,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后面的车子已经追上了他们,并驾齐驱,驾驶位上的男人举起枪,“砰”的一声!
“夫君小心!”
傅年脑子嗡声一片,身体已经自发扑在了他身上,在快要击中她心脏的那刻,一颗子弹从后方飞速而来,两颗弹头在半空中撞出凶猛的火花。
随后只听见几声“砰砰砰!”,几个男人惨叫出声,顾不得任务在身,旁边的车子亡命似地逃窜。
陈三见势立即掉转方向盘,从另一条支路拐了进去。
他往后瞧了一眼,只见后方的黑皮车里坐着
', ' ')('个穿戎装的男人,侧脸一道凛冽的疤。
他正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手里的枪支在昏暗路灯下泛起淡淡的热烟。
陈三没敢多看,转头飞速开车,心里惊魂未定。
独车后座的霍随舟,愣愣地抱着怀里已经被吓得晕过去的身子,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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