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祁棠奇怪的是,这位新室友从来没露过面,甚至连东西都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搬进去的。
祁棠没有深想,这世上古怪的人多着呢,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应对人际关系。
因为这个市区马上要举办一场国际性的权威美术大赛了。
他要去参加,但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因为这个比赛,必须要有权威人士的推荐才能报名。
祁棠不认识什么权威,他现在才开始有点体会到,以前林安和吕亭嘴里说的机运有多重要。
就像,你想去摘树上的一个苹果,眼看着能得到,但你少了一把梯子。
现在祁棠就缺这么一把梯子。
就在他很愁的时候,秦晓来了,问了他想不想参加这场美术比赛。
祁棠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秦晓直接拉着他就上了车,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坐在车里,祁棠看着小孩儿稚嫩的脸,问了一句:
“见谁?又是你的哪个哥哥吗?我不相亲。”
秦晓板着一张脸:“放心吧,这回不带你相亲。”
他又说:“你记得之前在飞机上,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个权威,想把你的画给他看看吗?”
祁棠稍稍回忆了下:“嗯。”
窗外的景色飞速地掠过,这个季节街边的树叶很绿,风也很柔,让人感觉到舒服。
秦晓说:“其实你拿奖的那个比赛,把你的画投进去的人是他,我今天就是要带你去见他。”
祁棠很轻地笑了下,那好吧,那他就等着,看看小孩儿认识的权威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车子在一栋古风老宅门口停下。
两人下了车,秦晓领着祁棠往里面走:“他人很随和,你放轻松。”
祁棠脸色温和,他并不紧张。
目光打量着这座宅子,在国外还能看到这么华式的建筑,也是很新奇。
而且院子里还有水池和荷花,十分的别致静雅,还特别富有艺术感。
看得出来,对方应该也是个精通美术的人,而且品味和格调都很高。
一时间,祁棠竟有点期待。
穿过小院子,进入内堂,远远地祁棠就看见屋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走近了些,他发现老人虽然满头白发,胡子也白了,但脸上的皱纹却没多少。
特别是那双眼睛,鹰一样锐利,却又透着慈祥随和的光。
秦晓在老人面前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祁棠说:
“这是我爷爷秦骞,你应该听说过他,他以前是很厉害的画家,当然现在也是。”
小孩儿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祁棠的眼睛亮了又亮,喜欢画画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秦骞。
如果说国内现在最顶尖的画家是张彦那种的话,那秦骞是比张彦更厉害的存在。
他属于张彦的上一辈。
属于把这个行业在国际上打响名声的那一辈,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秦骞他已经成为了国内大大小小的画家心里的信仰。
祁棠平静的心终于漾起了波澜,他掩饰着激动,很郑重地说:
“秦老师您好,我特别喜欢您。”
祁棠现在,就是有一种追星圆梦现场的感觉。
秦骞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朝他笑了笑:
“你坐,不用太客气,你就当是,去朋友家里看望朋友的爷爷。”
祁棠依言坐下,他现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秦晓得意地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没出息。”
然后就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他们两人。
秦骞品了口茶,嗓音有点嘶哑:“我看过你的画,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祁棠知道自己是有一定天赋的,但是被秦骞这么夸,他还是有点‘德不配位’的感觉。
“您过奖了。”他发现他说话都变得公式起来,但没办法,就是克制不住地有点紧张。
秦骞笑了下:“我已经老了,但还是想多培养几个人才,以前见不着也就算了,偏偏这么好的苗子让我见着了,糟老头子心痒痒。”
“我想带着你,教你画画,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祁棠怔了下,随后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当然愿意,那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师了。”
秦骞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茶盏又说:“马上有一个国际性的美术比赛,你准备一下吧,我把你推荐进去。”
这种意外之喜是祁棠没有想到的,他眼里有光:“好的老师。”
或许,林安和张彦说的没错,机运真的很重要。
但即便这样,这个机运也是他自己挣来的,林安的做法,祁棠依旧不赞同,并且觉得羞耻。
屋里安静了很小片刻,秦骞又说:“秦晓,是你在教他画画吧?”
祁棠不可置否:“嗯,他很喜欢画画,所以我偶尔会教他一点。”
秦骞看着他:“那你也发现了吧。”
祁棠怔了下。
“发现他没有天赋。”秦骞面色很平静。
祁棠垂眸:“嗯。”
叹了口气,秦骞说:“我希望你别再教他了。”
祁棠不理解:“为什么?”
秦骞眼睛看向一旁:“要成为一个成功的画家,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