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和林安。
祁棠转身回了画室,把东西摆好,在光线最好的那扇窗下开始画画。
不远处,林安就坐在一辆黑色的跑车里,那双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目温柔。
这一天,祁棠不动,他就不动,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去打扰。
林安竟然觉得,这样也是极好的。
他好像开始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真的喜欢一朵花,就不要去把它摘下来。
只是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
到了傍晚时,一队穿着怪异的小混混开始在画室门口徘徊。
那些人梳着脏辫,有的剃着寸头,胳膊和脖子上还有纹身和刺青,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但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门外,流里流气地朝里面看,时不时吹个口哨,弄出点动静。
祁棠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想,这些人多半就是祁州说的那群混混,应该是跟着祁州找过来的。
祁棠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很冷静地关上了门,把窗户也合上。
然后安静地坐在画室里画画。
夜色逐渐深了,他时不时透过门缝看去,那些人竟然一直没走。
祁棠摸不准他们想干什么,拿起手机报了警。
却被警察告知,这些人目前并没有构成骚扰或者犯罪,他们没办法受理。
毕竟不是在国内,没什么认识的熟人,秦晓也不过是个孩子。
这群麻烦只能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祁棠目前只能坐在屋里,隔着一扇门同那些人对峙着。
直到快到午夜时,那群混混才慢悠悠地离开。
祁棠这才赶忙关了画室回家。
林安的车就一直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田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说:“先生,要去查一查那些人吗?”
林安目光一直追随着祁棠,很淡地应:“嗯。”
直到亲眼看着祁棠家里的窗户亮起灯,林安又在楼下待了两个小时,然后才开车离去。
后面的日子,这群混混时不时就会出现。
他们仍然是那样,只是在画室周围观望着,什么也不做。
但却开始随身带着一些武器,像是棒球棍之类的。
祁棠也很有耐心,一直安静地跟他们对峙。
索性的是,画室的小朋友们最近都放假,没有来,秦晓也是。
不然小孩子年轻气盛,难保会跟这些混混发生摩擦,把事情推向一个更糟糕的境地。
祁棠很明白,这种地头蛇,如果不能一下把他们打死,就会被死命地反扑。
而且他不是本地人,目前又没有能力从这块区域搬走,这样会十分吃亏。
就这么过了一两天,祁棠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紧张。
这群混混开始慢慢靠近门边,即便关上门,仍然能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目光。
又过了一天,反常的是,今天混混们没有来。
祁棠心情轻松了些,他本来打算早点关了画室回去休息,但却在画画时过于投入忘了时间。
等回过神,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简单地把画室收拾了下,正要关门离开,一个身影忽然闪进了门内。
然后一把将他也拉了进去。
屋里没开灯,那人似乎在反锁门。
祁棠刚要说话,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别出声,他们来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入耳十分动听,熟悉得让他心跳一窒。
祁棠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些细碎的人声,似乎在讨论什么。
“人走了吗?”
“没,刚才还看见里面亮着灯。”
“我们是直接走,还是蹲会儿?”
“蹲会儿吧,如果他藏起来,正好把人逮住,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他们说的是法语,祁棠能听懂,不禁缓缓蹙起了眉。
这时,他耳畔轻轻掠过一道温热的气息:
“有休息室吗,看来今晚出不去了。”
再次重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祁棠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总之只要林安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就能维持表面上的这份平静。
“跟我来。”祁棠很小心地捂住手机,露出一点光,两人往里屋走。
等到了休息室,祁棠正要开灯,一个声音却阻止了他。
“别。就这样吧。”
林安知道祁棠已经认出了他,但还是害怕祁棠看到他会失控,也害怕自己会失控。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也是给他的最后一份体面。
祁棠把手机屏幕调亮了一点,放在桌上,昏暗的光线中只能虚虚看见对方的轮廓。
然后他发现,他真的平静了。
他也知道,林安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而是因躴法为放不下他。
“这里是国外,不像国内,”林安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嘶哑,“那些人之所以选择在半夜,就是因为这一片区半夜治/安差,警/察管不过来。”
“他们要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祁棠没有接话,只是微垂着眸,半靠在床头。
那张俊美的脸埋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林安有点难过,他柔声唤了一句:“宝宝,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