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不带感情地开口:天机阁一倒,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兵戈相见是迟早的事情。
他说:我们的责任便是维护仙土大陆和平,就自然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前辈大义。
白琅见阴衾开口称赞,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她身边的人,对于维护仙土大陆这件事情,都如此上心?
只有她,丝毫不眷恋这片大陆,想要任由它自生自灭吗?
似乎是白琅失落得过于明显,叫江风圣徽察觉到。他看了一眼白琅,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你们想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阴衾立马点头,对江风说道:前辈,请务必将我带上。
元鹊却一脸疲惫,他不感兴趣地转身,趴在蛇脑袋上,仰天睡大觉: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去不去。
骆绀则犹豫地提着黑刀,嘴唇抿起,看起来难以抉择。
江风见此,开口问道:你有其他的事情做就去吧。
师傅,徒儿是想跟你去的。骆绀闻言,立马双手抱拳道:只是徒儿想先去祭拜旧友。
那就去。
江风将手背在身后,一派仙风道骨:为师在这里等你便是。
可是骆绀犹豫道:徒儿是要去十万大山,离此地有些距离。
那又如何?
见江风如此好说话,反倒是骆绀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改口道:不如师傅先行一步,等我祭拜完故友,我再来找师傅。
听了半天,白琅终于没忍住开口,先抱拳示意道:何必如此麻烦?
她先对江风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有大千往生镜,来回只是眨眼的功夫。
就由我带着骆绀去祭拜故友,再回来寻前辈如何?
可以是可以。江风看着白琅,若有所思道:只是你再来寻我,就不得不跟着去络才处了。
!!
甫一听闻江风这话,白琅便知道,他将自己的犹豫已经看在了眼里。
他看出来,自己心里没有苍生。
想到这里白琅也不觉得羞愧,而是坦然许多。也不再做之前犹豫不决的模样,而是笑着回望道:晚辈可以跟着去,只是还希望江风前辈,能够告知晚辈一些事情。
江风缓缓踱步,与白琅擦肩而过。
他的声音,倒是格外清晰,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江风身影渐渐远去,白琅再次拱手,对着江风诚恳行礼,多谢前辈。
这件事情就这么商量好,而元鹊却不是很满意。他躺在小青头上,懒散且不满:你们怎么都去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表情说不算好看:管那些人都死活干嘛?
元鹊这一开口,突然叫白琅觉得,这或许就是他相遇故知吧!
她也不想管那些人的死活。
只是她作为天选者,似乎由不得她。所以当即,她并没有激动的和元鹊握手,而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虽然白琅没有给元鹊反应,可是阴衾却没闲着。他敲了敲元鹊的脑袋,十分不赞同地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
是吗?元鹊耸肩,云淡风轻道:我不觉得。
他说:要我说,这仙土大陆上的其他人,要么趋炎附势,要么不会思考。
就我流浪的那些日子,可没有谁,叫我见识到人性本善。
元鹊这一番话,完全是白琅的心声!
在她乞讨的那些日子里,被人用棍棒撵走已经是好事。更过分的,是那些人受饥严重,想要活活吃掉她!
人啊,她是人啊!
可是那些想要吃掉她的,也是人啊!
当时她只有八岁,可对她张开的血盆大口,叫她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依旧不敢忘。
如果是被野兽吃掉,白琅只会感叹自己命不好,怎么就遇上了饥饿的野兽。可她的同类,被人类吃掉,那白琅只会觉得,这些人早已无可救药。
拯救他们,不如直接毁掉。
费心劳神不讨好,不如再创造一个世界。
就在白琅回忆当初的时候,骆绀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声音平和,与以往相去甚远。
她说:人性确实恶,只是当他们能够克服恶意,为我们传达温暖,这不才是人性的美丽之处吗?
真可惜。元鹊不屑一顾道:我遇见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传达了温暖。
我曾经也这么想,直到我遇见了染香。
说起那个名字,骆绀下意识地笑了开来。就像是才得到剑谱的时候,漫天星光都化作光点,落在了她的眸间。
她说:我是被家族赶出来的,因为我明明身有元丹,却无法使用韵力。
说到这里,骆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并不是一心就向剑道,而是因为我没法用韵力。
这都不要紧。骆绀察觉到自己说远了,又立马调转话头,我曾经被族人寄予厚望,可我让他们失望了。所以在一时之间,辱骂唾弃乃至于折辱,纷至沓来。
朋友、亲人纷纷对我露出了其他嘴脸。
骆绀笑笑,轻轻地抚摸手里的大刀,语气轻柔,似乎早就与过往告别。
她说:我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这一路上,我也遇过流氓,遭过小偷。差点被人牙子拐去,沦落风尘。说到这里,她缓缓笑开来,就是在这时候,我遇见了染香。
骆绀的眼神里写满了思念,她眺望东边,那里是十万大山,那里是染香的埋骨之地。
不对
染香灰飞烟灭,何来埋骨之地?
一瞬间,骆绀的眼神变得哀伤。可她还是勉强笑笑,对元鹊说道:我一开始很讨厌她,觉得她是在居高临下的对我施舍。
只是我陪在她身边五年,看着她捡了无数陌生人,就算经历欺骗和背叛,也从不气馁。她一直给我说,她梦里看见的仙土大陆,所有人安居乐业,天下大同。
后来,我们来了三空学院。
在这里,她不是我的小姐,我也不是她的仆人。骆绀说道:她是一班的天才学生,我是十班的废物。
可我和她都十分笃定,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