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跪地。
这一跪,跪苍天,跪大地,跪先祖,跪族人。
跪自己。
在他跪地的瞬间,这一场雨停了。
而他像是一个待处决的犯人,身形佝偻,头也低垂。阴郁无生气,颓然不知事。
看见元鹊这模样,率先反应过来的却是一木。他不顾身上伤痕累累,艰难地走到元鹊的身旁,开导元鹊:你还没有报仇呢。
他说:我还活着,天机阁尚在。
你不把这些毁掉,怎么能下去见你族人呢?
他这句话似乎传到了元鹊的耳朵里,只见元鹊缓慢抬头,一双眼前全是血痂。可他好像看得清楚,对着一木面无表情地说道:滚。
我留着你,只是为了木吾老师。
他说:等到木吾老师一救出来,就是你的死期!
紧接着,他缓慢起身。
在他站起身来的瞬间,身上的伤口自动愈合,就连双眼也恢复如初。
白琅知道,元鹊这个反应,那就是已经暂时妥协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过后才走上前去,拍了拍元鹊的肩膀。
虽然但是,一木说得对。
她说:你的仇人都还活着,天机阁也还好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血债血偿。
元鹊拂开了白琅的手,语气十分冷漠:我知道。
他说:这几位该死的长老,天机阁,乃至于圣徽,我都要一一讨教!
血海深仇,必要以血来偿还!
眼看元鹊逐渐打起精神,白琅这才放心。紧接着,她又和元鹊商量道:你能不能给一木也治一治?
为了预防元鹊误会,白琅说完这句话以后,急忙开口解释道:他待会出须弥间,如果被人看见了这幅模样,可能不太妙。
谁料元鹊不动如山,自顾自地走到树下去休息了。
就在白琅郁闷的时候,一条青色的竹叶青,缓缓爬上一木的身体。一木虽然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竹叶青移动,看看它打算做什么。
冰凉的蛇身从脚一直钻到头,带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在一木好奇不已的时候,脖子方向剧痛传来,叫他一阵目眩,站都站不稳。
要知道,他可是传承者七段!
这条蛇是什么来历,毒性竟然如此恐怖!
一木难以控制地跪坐在地,任由毒素入侵自己的五脏六腑,搅得他冷汗涔涔,不得安生。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他外部受的伤已经完全痊愈。
元鹊冷眼看着一木的模样,指尖轻点,就把小青唤了回来。
随着小青离开,一木体内的痛感消失。在他抬眼的时候,甚至觉得恍惚不已,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紧接着,元鹊说出口的话,证明了他并不是在做梦。
他说:你现在被我下了毒,只要我想,那这毒就会发作。
你最好老老实实带我们救出木吾老师,否则的话,我有的是办法,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知道了。一木站起身来,好像刚刚元鹊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仅不紧张,甚至面色舒缓,看起来比以前轻松不少。
看见一木这个反应,怒火再次翻涌,还是白琅及时开口,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琅对一木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带圣徽去见木吾老师?
什么圣徽?
一木语气虽然有些虚弱,但还能正常交流。他回答得非常快:人圣怎么会在天机阁里呢?
她在。白琅肯定道:你们口里说的那个女人,就是人圣圣徽。
这
似乎是这个冲击太大,叫一木缓了很久,这才缓过神来。只是缓过神来了,依旧不可置信。
他问:人圣圣徽怎么可能在天机阁,还用那么见不得人的形象。
谁知道呢?元鹊讥讽道:或许她也有廉耻心,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卑鄙无耻,见不得光。
这话属实不好听,好在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是圣徽信徒。
所以只是短暂的沉默过后,话题再度继续。
如果她是圣徽的话,那我们还能救出你的老师吗?一木有些不乐观,能与人圣势均力敌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汪尧吧。
所以你得帮我。
白琅看着一木的双眼,郑重其事道:你配合一扇长老,先把我们带下去。
她说:我就远远跟在后面,不引起圣徽的注意力就行。
一木依旧觉得不容乐观:可是你要如何脱身呢?
谁料白琅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我脱身自有办法,你们不用担心。她说:比起这件事情,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一木立马应下:什么事情?
白琅右手抬起,食指指向在树下乘凉的元鹊,把他塞进天机阁里。
这不是什么难事。一木立马点头道:我和一宝长老已经通过气,要塞一个人进去,想来非常简单。
恐怕不行。
白琅却摇摇头,直接开口道:一权见过元鹊的模样,不能让他被发现。
那一木长老愣住片刻,之后表情变得难以琢磨,十分艰难地开口:你这是打算
咳咳咳!
意识到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以后,白琅连忙假咳嗽,止住了一木想说的话。
不过没有忘记,给一木一个肯定的眼神。
接下难题的一木有些艰难,我努力
看见烫手山芋被自己扔掉,白琅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开心不到片刻,她又回想起来,再次嘱托一木:你待会如果看见玉灵,让他把收集来的情报给你。
什么情报?
白琅道:哪些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哪些人是供长老驱使的?
她眼睛眯起,看起来极为危险,有用的我们就收拢,没用的我们就铲除。
好。
一木叹了口气,最好还是应下了。
见一木低头,白琅也不再为难他,而是最好嘱托道:你们带着圣徽去见木吾老师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一木道:我会尽快安排这件事的。
见把问题谈拢,白琅也不再磨蹭,把人送出了须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