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衾娘亲肯定道:为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比起为娘,你的朋友更需要你。
儿子不孝。
他说:等我先将娘亲安置妥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滔天恨意:便仔细研究木吾老师的卷轴,三年之内,将他救出来。
这一句话,似乎打通了什么开关。原本脑袋低垂的骆绀和混沌不知事的元鹊回过神来,目光再次坚定。
他们二人双目赤红,异口同声:我要报仇,我要让天机阁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你们就此散开吧。
江风沉声道:骆绀和我走,去天堑底修炼。
说完这句话后,他还一手提着一山,像提着鸡鸭一般:等你能杀掉他了,你就修行完成了。
骆绀看着江风手里的一山,恨到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是!
钦原也开口:元鹊和我去荒漠之中吧。
元鹊:是!
至于阴衾你钦原转头,对阴衾提议道:你或许,可以去十万大山里。
它说:在那里,你可以更好地体会木吾卷轴里藏的东西。
阴衾:是!
阴衾、骆绀和元鹊三人,面面相视,异口同声道:三年之期,天机阁见。
说完,便各自处理后事,各自离去。
钦原跟着元鹊,先和阴衾一起去了十万大山。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元鹊为桃姬挖好的坟墓。
在一片茫茫大雪中,新建的坟茔被掩埋。而元鹊,也在开春之时,离开了这里。
他和钦原,去了荒漠。
荒漠数万里,寸草不生,生机全无。
而骆绀进了天堑底,开始了自己的铸剑之路。
阴衾则早早地带着卷轴,只身进入十万大山最深处。
只有白琅,她在昏迷之中,感觉自己碰到了一处障碍,又被狠狠弹开。紧接着,就落入一片香风里。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甫一睁眼,一张美丽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白琅看着眼前人,惊讶开口
[岳歌妄,怎么是你?]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化作了细微的呜咽,好像某种幼兽,叫白琅心下更加惊骇。
她想站起来,却被岳歌妄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哄到:小狼是不是饿了呀?
没有等到白琅的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你等一会呀,待会儿他们来给我送晚饭,我悄悄匀一半给你。
嗷呜
白琅的叫声极其虚弱,她整个人完全无力,动弹不得。只是虽然这样,却不能阻拦她询问的决心。
嗷呜嗷呜嗷呜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是在战斗吗?怎么突然会来你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都化作了细微的呜咽,叫白琅更加糟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歌妄虽然听不懂白琅在说什么,但她还是轻声细语地哄道:嘘不要太吵了,不然你被发现,就会被扔出去的。
白琅听见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安分下来,没有再说话。
她趴在岳歌妄怀中,用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这间房屋。
房屋里面通体洁白,穹顶之上还画着生动逼真的壁画。仔细看来,好像是在说一千年前的事情,而壁画正下方,则是一张大床。
洁白的褥子铺在上面,还带着鹅毛。床单垂下流苏,落在地面上。在床的右边,是一个镂空的衣柜,衣柜里面的衣服一眼就可以扫完,全是白色,而且是纯白。
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个梳妆柜。
说是梳妆柜也不妥当,因为上面半点首饰也无,只有一把梳子,和一面镜子。
等等!
镜子!
白琅立马来了精神,它拱了拱岳歌妄,吸引岳歌妄的注意之后,这才伸出软趴趴的一只手,朝镜子那边指。
见白琅的反应,岳歌妄也很惊讶。她低声猜测道:小狼想要照镜子吗?
嗷呜。白琅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岳歌妄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好在,岳歌妄短暂怔住之后,就带着白琅朝梳妆台走去。她走得很慢,也很稳。一边梳理白琅的毛发,一边惊喜说道:小狼真聪明,居然还能听得懂我说话。
嗷呜
[我是人,我当然听得懂。]
白琅这句话显然没叫岳歌妄听懂,她依旧笑眯眯地摸白琅的头,开心不已:对对对,小狼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
哄完白琅之后,岳歌妄这才把她放在梳妆镜前。因为担心她摔倒,所以岳歌妄手并没有离太远,而是护在白琅两侧。
白琅歪歪斜斜地站起来,看向了镜中的模样。
怎么回事?
镜子里面,怎么会是一只小狼?
这只小狼通体洁白,只有额间的一撮毛是黑的。一双湿漉漉的灰眼睛睁大,看来受到不小惊吓。
白琅不敢置信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结果镜子里面的小狼,也抬起了自己的爪子。
怎会如此!
白琅不信邪,又转了个圈。谁料镜子里的小狼,也有模有样地转了个圈!
嗷呜!
[我怎么变成狼了?!]
白琅接受不能,便朝岳歌妄叫道。看见尾巴都竖起来的小狼,岳歌妄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她说:我到时候,把最喜欢吃的都留给你。
见两人根本不能交流,白琅也歇了这门心思。她趴倒在梳妆台上,思考人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狼,难道她是狼妖成精?
可不该啊。
自白琅有意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走街串巷,活在人类社会里。如果她真的是狼妖的话,按道理来说应该混得很好才对啊。
怎么会一直被欺负呢?
越想越烦,白琅索性不再想。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却盯着镜子里。没看错的话,她的右眼下方,已经没有了痣
须弥间!!
白琅惊骇不已,一个抖擞跳起来,也顾不上岳歌妄还在,她努力和周围韵力交流,黑光一闪,就进了须弥间。
好在,还能进来。
在回到熟悉的须弥间之后,白琅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抬起自己的手,发现手还是手,并不是狼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