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辛末缓缓直起身,在后声音嘶哑的低声说了一句“好了。”
锦染猛然一惊,松开双手匆匆的平了平衣袍上的被她攥出的褶皱,便紧接着猛然站起,声音也有些慌乱:“我去,收拾收拾碗筷。”说罢便背对着辛末,有些匆忙跑出了门。
因此锦染也自然没有看到被她留在的辛末,也是如她一般面色通红,深深吸口气后浑身僵硬的放下了手中的软刷,眸光深沉。
☆、第二十七章
因为有了尹神医的事先提醒,即便是受灾最严重的时候,整个王庄也一向都不缺果腹的口粮,如今庸凉城开,流民都散去后,没了外来的危险,整个王家庄便也几乎立即便重新恢复了安贫乐道的的田园氛围。
当初春耕时播下的种早已被当初的流民搜刮的一干二净,虽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但王庄里的村民们还是在田间忙碌着,希望多少还能趁着这最后的时间赶上春耕,远远的瞧见辛末与锦染后,都会善意的招呼着,问过是去寻尹先生还会热情的为他们指路,顺便自豪的夸赞一番本村神医的医术,满面的淳朴善良,丁点也不见之前对流民们家家闭户,驱赶躲避的情境。
尽管知道是人之常情,但看见这一幕,再想想不过十几日前,锦染的心情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复杂,便也并未在村外停留太久,匆匆几句应付过后便径直走向了位于村子边缘的尹神医住所内。
这次尹神医的小院内显得杂乱了许多,有不少扁平的圆形簸箩高高低低的放在院中的竹竿架子上,院内弥漫着一种草药混合之下的特殊苦涩味道。尹神医挽着衣袖站在院内,略微躬身在一簸箩上细致翻捡着树根一样的东西。
辛末锦染停在了院外,很有礼貌的先远远叫了一声“尹神医!”院里的男人这猛然抬头,打量了锦染两人一眼,这才起身细致的先将自己的衣袖放下,细细整平,举步上前开了院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取药?”尹神医一如既往的干脆简洁,对锦染的男装打扮没有丝毫的疑惑好奇,便径直对辛末开口问道。
辛末点头:“是。”
“少待。”尹神医便点点头,转身自个进了屋后,便小心的合上了屋门,如以往一般丁点没有请辛末锦染两个进屋的意思。
院外的锦染等了一阵,见尹神医依然没有出来的意思,便忍不住的仰头对辛末轻声开了口:“你说尹神医到底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不想让旁人看到?”
辛末低头微微笑笑,张口正欲回答,面前的木门便忽的“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锦染一惊,连忙住了口正色看向了出来了的尹神医。
尹神医这次递来三个药瓶比前上一次的大了许多,入手沉甸甸的,等得辛末接过后,尹神医声音冷清的开了口:“若无差池,足够半年用度,等得下次再配,便需重算药钱,不过想必你也等不到半年后了。”
锦染在心内偷偷翻了个白眼便要告辞离开。
尹神医这次却又忽的叫住了他们,开口问道:“你们的铁棘草可有消息?”
锦染闻言转身,摇了摇头:“还未曾,既然不急,便打算托付出关的行商,请他们带回来。”
尹神医摇头:“关外新立关西王,已然下令闭关锁道,出关的行商怕是近期都不会有了。”
钱泰闭关锁国了?锦染一时哑然,愣了半晌一时不该要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去用钱泰当初留下的牌子要一颗野草吗,那便真不知是寻恩还是寻仇了。
辛末闻言倒似是并无什么心情波动,顿了顿后便平静问道:“先生所说的铁棘草,是定要出关才能寻到吗?”
似是明白辛末的意思,尹神医断然点头:“铁棘草只长于极其干旱之处,莫说关内,便是出关后,也需行至铁勒族周围,才四处可见!”
闻言辛末终于沉默了下来,点头示意知道后正要开口告辞,那尹神医却又忽的开口叫住了他,难得的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你即便不用内息,定期服食药物,也不过是饮鸠止渴,至多半年,等的药物压抑不住之时,你便是自废内功都已迟了,只有经脉寸断,走火而亡这一条下场。便是不算我配药的十几日,由此出关,一去一回便至少三月有余,这还是快马加鞭片刻不曾耽搁,更莫提再出变故,若托付旁人,等得四五个月后却未曾拿回铁棘草,你便当真只剩等死一途!”
尽管尹神医说的如此严重,但身为当事人的辛末看起来远远没有锦染来的着急慌乱,他闻言只是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尹神医,平静问道:“尹先生这般关心在心是否亲自出关,是为了什么?”
尹神医闻言一顿,倒是也坦然开了口:“我近几年在试配一则古方,需关外大漠一种毒蝎,如今正到了要紧时候,偏偏却此刻断了来路,你们若出关,我也可随行,这般一旦拿到了铁棘草,我也可当即配药,不至耽搁。”
辛末沉默了思考了一阵,抬手略躬了躬身,没有答应也未曾拒绝的开口说道:“若在下果真出关,定会再来打扰尹先生。”
尹神医悠悠点头答应,在锦染辛末两人即将出门时却又冷清的开口道:“无论如何,十日之后,我定然会动身去往关外。”
这也就是说,如果不一起出关,就算他们在庸凉成功拿到了铁棘草,也不一定能找到尹神医配药了。而已辛末锦染在庸凉城内遍寻名医的经历来看,也确实是和那王大哥说的一般,再没有第二人对辛末的内功有办法了,甚至许多因为并不了解江湖内功,连辛末到底有何病症都没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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