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不知……”钱泰一挑眉,但接着不知为何,一个“知”字拖了长长的调子后,那后面的话却终是没有说出来,反而怪异的一个停顿后,悻悻的又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倒是锦染,方才怒意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后心头一时却跳得厉害,并不敢再去看辛末的反应,但就这么静默着似乎也怪尴尬,于是终于还是又主动对又去逗毛驴的钱泰开了口,不过话儿里还是没什么好声气,倒似是质问一般:“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头驴子?”
钱泰闻言扭头瞟了锦染一眼,毫不介意她刚才的冒犯般立即回道:“恩,你不觉的这毛驴的眼睛很像我弟弟吗?”
锦染:“……”
“噢,我倒忘了,你没见过他。”钱泰见她这反应,像是也想了起来,恍然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很是期待的问了辛末:“你该见过?年宴祭礼什么时候,礼让那家伙老是病蔫蔫的,我也分不清每次出来的到底是谁,怎么样,是不是挺像的,都是细胳膊细腿的!”
“远远见过一次,并不太熟。”辛末慢慢的开口说道,接着又适宜的侧身对锦染解释道:“是先帝幼子,安王殿下,现如今还在京城。”
锦染闻言与辛末对视一眼,两个人便都面色一红,约好了般又一起慌张的移开了目光。
钱泰闻言则很是失望一般,又扭头将毛驴往手边拉了拉,喃喃念叨着:“哎,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长到毛驴这么大,让叔父那笑面虎关在京城里肯定被吓坏了,本来还想捅他儿子一刀吓唬吓唬他的,接过遇着一替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还能不能吓着他……”
暂且不理会钱泰非拿毛驴和自己亲弟弟比的怪异感,锦染听到这儿心中倒是真的对钱泰生了出些同情,太子位被夺,亲弟弟又被篡位的叔父禁锢着生死未知,也难怪他压力过大,看来都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尤其是听到最后,锦染心中的感受便越发明显了起身,甚至忍不住的出言问道:“你不觉得,刺杀太子说不准会让当今圣上一怒之下,那个……”
“害了我弟弟性命?”锦染不好把这句话说出来,钱泰倒是瞬间领悟了,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口气自信而猖狂:“只要本宫未死,他不敢!”
锦染被这充满王霸之气的话语惊的浑身一抖,一时倒是分不出自己是信他这话多些还是嗤之以鼻多些。
而对面的钱泰,则是在毛驴终于悠悠吃完了他手上树枝的嫩叶后,起身站了起来,笑容爽朗的对锦染承诺道:“你这人不错,放心,等出了关,我便包份大礼送你们上路!”
但愿真能如此顺利。
锦染随之起身,挑挑眉,从身旁的辛末眼神里读出了一样的话。
☆、第十一章
“哈,看来还是我剪的更漂亮一点!”锦染歪着头将两片剪好的彩纸在手里比了半晌,很是简单的便下了这个结论,高兴的弯了眉眼,笑容里有些得意的小炫耀:“我总算是有一样比你强了!”
辛末微微弯着嘴角在一旁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语气和面容都是一样的温和而真挚:“怎么会?您比我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什么您啊,又这么客气,真是……”锦染低着头不甚在意的随口嗔怪着,边说着便端过了放在一旁的浆糊,大多的心神还是放在了手上的五色彩笺与浆糊上,双目紧紧盯在指尖,全神贯注着尽量将那剪出的五色花瓣完美的粘贴在一起。不过这种精细活,有时候是越小心越紧张,便越容易出错的。
便比如此刻的锦染,没过多久,手下一个用力,花瓣下的浆糊便被挤了出来,恰好糊抹到了石榴红的那一瓣花瓣上,这一朵五色纸花显是已不能再用了。
“呀!”重重出口气,锦染不禁看着自己手上的浆糊郁卒的皱了眉头,面上满是懊恼之色。
辛末见状,不动声色的起身去屋角铜盆内拧了张干净的手帕过来,送到了锦染手上,趁着她擦手的功夫便将锦染剪好的花纸与浆糊一并拖了过来,低头说道:“染……妹剪出来就好,拼粘的事便让我来吧。”
“恩,一起更快些!”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但锦染却还是莫名的让他这一句磕绊的染妹叫的心头一跳,好在面上倒还控制得住,丝毫看不出异色的平静答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来,只不过接下来的几朵花却难免的剪得有些失真难看。
他们这是向北面往常城出关的路上,离开钩子镇后,因为并没有户籍路引,大些的城池都不敢进,本着这样逢城不入的原则便自然弯弯绕绕的多行了不少路,且多是些少有人烟的荒郊野岭,至多到些村镇上停留补给,之前的几日便是镇子都少见的很,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她们此刻停留的这处小县城。因为实在是需要补充些物资,加之锦染也着实是受够了和总和钱泰这个大灯泡同吃同行的日子,便提议进城先停留几日。
锦染提出的意见,辛末至今还从未违逆过,更何况确实有道理,自然是立即点头应承了,而在此之前几日就因为个人口味问题坚决拒绝再吃烤肉,已经面有菜色的钱泰就更没什么意见,甚至可说是双手赞成的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达成相同意见的三人携手进城,许是辛末的化妆技术着实天衣无缝,守城的士兵几乎毫不怀疑,只是每人多收了两个铜版的入城费后,便接受了他们“是附近的农户进城来买点东西的”理由,随意挥手将他们放进了城。不过等的进了城后,锦染便有些明白那守城的士兵为何感觉有些心不在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