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会被林溪拒绝。
在我小的时候,不管是做了什么diy,试验品总是会送到林溪那里的。虽然他有时也会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却是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
那个时候的我尚且没有什么自知之明,明明做的很丑却还是喜欢献宝似的拿给他瞧。那个时候的他还晓得“呵护幼小”,不管心里嫌弃不嫌弃嘴上都会夸一句,“一一你好厉害啊,送我好不好。”那个时候的我尚不懂得中国人惯来喜欢客套,听他夸奖便只当真的是我做的好,所以送他的时候还总是有种忍痛割爱、大义凛然的样子。再大了一些的时候我就明白,原来都是他在让着我而已,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点阳光就灿烂。
只是在我认识到那一点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每次尝试过一种新手艺都要拿到林溪那里去,早已成为习惯。
我记得初二那年我刚学会拿不织布做卡套,第一件独立完成的作品就是给了林溪。那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卡套,上面的图案是y。
其实,我也晓得这样的色调与图案并不适合男生,但是当时我也没奢望他能把它带在身边发挥它的实效,只是习惯了把自己的第一件作品给他,哪怕他压箱底也好。
所以当我看到他在食堂刷卡时拿出这个粉粉嫩嫩的卡套时,心里的惊讶真的一点不比他的同学少。
我犹记得当时他的同学起哄,“呦,林大少爷什么时候转性了呀!竟然喜欢这种骚粉色,让我看看,这是……y?”
然后周围笑成一团。
我记得林溪一把夺过卡套放进口袋里,说了句,“本少爷就喜欢,怎么着了?这配本少爷的桃花眼!”
众人又是笑作一团。
我在一旁笑出了泪,心里却着实有些欢喜。
后来他一直用着那个卡套,虽然没有什么人取笑了,只是那一米八的大男生动不动就从口袋里掏出个粉嫩粉嫩的y,那场面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趁周末给他做了一个卡其色的,送到他手里。
所以,我是挤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连y版的卡套都用的出手的人,怎么会拒绝这个驱虫添香的香囊,又不需要带出门去。
后来我把这事说给徐阳听的时候,徐阳把香囊掂在手里,挑眉问我,他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我想都没想就开始摇头。
林溪当时碰都没碰那香囊一下,只斜眼瞟了一下,问我,“玫瑰花?”
我点点头,如数家珍般开口,“是以玫瑰花为主,也放了很多其他的香料,比如……”
然后没说完就被林溪打断,“拿走吧,我不要。”
我愣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嫌它土呀!放屋里就好,不用带出去的。”
“拿走。”
“可以驱蚊子的。”我不死心。
“我不要。”林溪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拿起手边的文件放在面前,凉凉地开口,“我这儿还有份文件要看……”
于是我就蔫蔫地走了。
听罢,徐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我,“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啊?”我把脸皱成一个“囧”,把香囊从徐阳手里拿过来,拆开看看又绑上,“你闻闻,很香的。”
“嗯,很香。”徐阳很配合地把脸凑过来,轻轻嗅了嗅。
“你说他为什么不要呢?还能驱蚊子呢!”我盯着香囊看了半晌,小声嘟囔,“林溪近来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好啦,”徐阳轻笑一声,伸手把香囊拿走,“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别琢磨了,不要我刚好多一份。嗯……好香的玫瑰香囊!”
我看着他那夸张的样子不由莞尔,心里却依旧闷闷的难受。
林溪的拒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把花篮里的那两支玫瑰抽出来研究了许久,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多年了,没觉得他不喜欢玫瑰花啊,也没有对什么花粉过敏……
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的我终于决定加班完成他的版画,不说亡羊补牢吧,至少,弥补一下。
只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来不及弥补,便已失去了所有弥补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故意的安排,每次我去找林溪时,他不是正在工作就是正打算工作。其实我也并不是常常去找他,小时候那种粘他缠他的热乎劲早已随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减,尤其是在他上了大学之后,除了有的时候做了手工会去找他卖宝外,我并不常常去打扰他。
他和小曼姐的成双入对、双宿双飞,早已把我隔离在外。这一点,绕是我再迟钝、再无知、再不懂得人情世故,也是晓得的。
恋爱中的人,大都不喜欢有人掺和在中间的吧!就像以前的苏晴和霍明远。
只是以前,虽然我并不经常去找他,但只要我去找他,他就算是在忙也会放下工作来陪我会儿,不像现在,连一分钟都懒得搭理我。以前去找他,他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冷漠过,就算是偶尔冷嘲热讽,至少还给个表情,不像现在,每次甩给我的脸都……怎么说呢,不是面瘫胜似面瘫,不是冰块寒若冰块。
“林溪,版画我做好了,你看看。”
“放那儿吧。”
“你看看嘛,我把你刻得可帅了,比那张好看多了……”
“我还要工作,没时间。”
“哦。”
于是我把版画放下,讪讪地退出他的房间。
“林溪,你最近工作好忙啊。”
“嗯。”
“我来的时候阿姨洗了些水果,你吃点再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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