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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一眼便看出来了。

“疏夫人?”他追问道。

“没什么。”李氏垂了垂眼,干脆抬眼直视他,说道。“王爷,只请您高抬贵手,日后同敬臣保持些距离,便算王爷帮了老身大忙了。”

景牧一愣:“疏夫人……”

李氏却打断了他,接着道:“你二人之事,老身皆已知晓。王爷是天潢贵胄,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我疏家经不起这番折腾,敬臣一生清白,也担不起‘佞幸’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头。老身已奏明圣上,不日便让敬臣南下治河。希望分别几年,王爷也可弄明白你们的身份和关系。到那时,你二人再见也不迟。”

景牧闻言,顾不上其他,两步上前,连面色都紧张地冷了下去:“疏夫人,南边黄河沿岸气候恶劣。少傅身体……”

“我疏家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做祸害朝廷的人,更不可做天家的玩物。”李氏冷脸起身。“送客。”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急急地跑进来。

“不好了老夫人!!”他跑到李氏面前跪下,颤声道。“方才小的去打扫祠堂,见三少爷……三少爷他昏倒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母后打电话,谈到写小说的事情。

母后:你多看看十九大报告,多学学总书记的指示,按着党和国家的想法写。

我:???

妈,党和国家没指示男孩子和男孩子怎么谈恋爱_(:_」∠)_

第57章

“……疏大人此番应当是过度操劳与偶感风寒所致的。”太医从疏长喻床边起身,躬身小心翼翼道。“微臣开了几服药,只需疏大人好好休息两日,一日三次按时服药,便可恢复了。”

他翻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景牧和李氏中间逡巡了一圈,只见二人皆面沉如水,谁都没有搭腔。

“……疏大人的病不算严重,王爷和老夫人大可不必忧心。”他小心翼翼地垂下眼,劝慰道。

李氏红着眼眶抿着嘴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疏长喻。

倒是景牧率先开了口,低声道:“多谢大人,劳烦大人费心了。”

太医闻言连忙躬身行礼,一刻都不多待,留下药方和药囊,便起身告退了。

待太医告退,空青带着丫鬟们退出去煎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景牧站在床边,一双视线紧紧凝在疏长喻双眼紧闭的、煞白的脸上。

明明昨日还好端端的。疏长喻虽一路舟车劳顿疲惫的很,但同自己言笑晏晏,虽表情仍旧是惯常那般并不怎么丰富,但也是鲜活动人且可爱的。

他站在疏长喻近在咫尺的位置,几次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都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胶着在疏长喻面上的目光艰难地挪开,抬眼看向李氏。

“疏老夫人。”他面沉如水,声音也是低沉且冰冷。“您是少傅的母亲,他敬重您,本王自当也敬重您。但您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少傅何辜?”

最后四个字,他语速慢且沉,一字一字地说出口,室内气氛登时凝着了起来。

“他何辜?”李氏红着眼,却强忍着眼泪,冷笑道。“他枉顾伦常,同王爷苟且,便就是他的大不敬。”

景牧咬牙,眼中有些发狠的红血丝。他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疏长喻现在的模样,紧紧盯着李氏:“疏老夫人,您恐怕是误会了。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缠着少傅罢了。您将气撒在他的身上,这算什么?”

“既然王爷知道是自己一意纠缠,那么也当晓得适可而止了。”李氏咬牙,神情中强压着情绪。“您若真对他有几分情谊,就该放了他。”

“老夫人说得轻巧。您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情之一字,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李氏咬牙嗤笑了一声。

“世间难以放下的事多了去了。”她紧盯着景牧。“财富,权势,声名,美色。若是难以丢开的便都霸占住,岂不是太自私了些。”

“我一生所求,唯少傅一人。”景牧握紧的双拳有些颤抖。“其他万物,什么都不要。”

景牧紧盯着面前这个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妇人。他对谁都能狠,唯独疏长喻,和疏长喻最为在意的家人。面前这个伤害疏长喻的人,是疏长喻的母亲。景牧此时虽被心痛折磨得几乎神智全无,但也仍旧强行忍着。

他对这个妇人,什么都不能做。少傅已然这般可怜了,不能再伤他的心。

“王爷这话,便是折煞敬臣了。”李氏冷笑道。“王爷,您尚年轻,阅历浅得很,尚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敬臣心善,待谁都是如此,故而引起了王爷的误会,是敬臣的不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但是,王爷不能因此,就给敬臣扣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这孩子什么心性,我最知道他。他心里装得是江山,他不能因为您一时兴起,走了歪路。”李氏说着,眼泪已然溢上了眼眶。“您现在要和他做的,是被万千文人戳脊梁骨的事。我是他娘,我了解他,他最受不住这个,这比杀了他还严重。”

李氏的眼泪,倏然从面颊上滑下。

“王爷,算老身求你了。”她哽咽道。“您随性而为,您年轻,又乃天潢贵胄,您经得住折腾。敬臣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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